理发和理发师

昨天去理发。

我头发长得不快，不像《莫斯科绅士》，每周理一次发，我通常大约40天理一次发。

现在剪头发也移动互联AI智能了。

我家附近近两年开了一家“优剪”，单一地只快餐式的剪发。洗头，烫头发，染发，各种头发的造型装饰，一律不做。然后，手机上预约取号排队。理发师随便选。

我每次都选那个最贵的理发师Al。

优剪就算最贵，都比我以前剪的那家理发店要便宜。

 

东北胡须仔

以前那家店，就在我们小区旁边。我原本一直找那家店最贵的师傅，东北胡须仔，剪。他曾经被封为那家店的一号理发师，首席发型师。当然，他也是最贵的。

东北胡须仔，个头不高，衣着比较时尚，但不算夸张；留两撇胡须，在他帅气的外表上给他添了几分的老成；他内向，干活时一般很少和顾客聊天；他的手工很细，也做得很慢；他把你的头像雕刻的材料那样，慢慢雕，轻柔地下剪。每次找他剪发，总得耗上四十分钟，甚至一个小时不等。

我每次剪头发，总指定找东北胡须仔。剪了好几年。

后来，原来的河南老板不干了，要走人。东北胡须仔，接手理发店的生意，两公婆当起老板和老板娘来。他们先把店铺装修了一下。等到装修完毕，理发店重新开业。我发现，我的头贵了很多！

东北胡须仔两公婆，吭哧吭哧地，起早摸黑，干了两三年。他们的店又要装修了。我心想，“咳！这家店，看来不能再帮衬了，又要换老板了，估计我的头还得涨价。”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东北胡须仔两公婆不再当老板老板娘了，换了老板，也搞了一些新名堂，比如按摩。剪头发的价钱，翻倍地加。

刚开始，我还找东北胡须仔剪。没办法，我的会员卡上还有钱，退又不让退，我总不能把钱扔掉，等我把钱花完再说。

这时候，我已经在小区附近新开的那家优剪理过一次发，感觉不错，价钱也合理。我心里早就定好以后就找它了。

最后一次东北胡须仔帮我剪完之后，我的卡上钱已所剩无几。东北胡须仔，悄悄跟我说，“你把卡充上值吧，下次你来剪发，我帮你要求个优惠价。”我说，“下次吧，下次来剪再充。”然后，我就走了。后来，我再没进胡须仔的店。我不知道，我走的时候胡须仔有什么想法。也许他也想到这个他剪了十年八年的老顾客，大概是留不住了，内心难免会有一阵唏嘘。

 

我进进出出小区，路过胡须仔的店，我都总会往他的店张望一下，看看胡须仔在干什么。

他有时在忙活。多数时候，跟其他店员围坐在店门口的小桌旁，低头摁手机，或者胡侃聊天什么的。也有时，看到他们店门口，店员排成两行，一个胖妞在给他们店员训话。两行店员当中，胡须仔也在其中。

我亲眼见证胡须仔从店员变老板，又再从老板变回店员。这大概就是人生了吧，高高低低，起起伏伏。

 

Al

优剪桂庙店的Al，应该算是该店的首席理发师，因为他的收费最贵。

优剪桂庙店理发收费，六个师傅，分了三档，68，58，48。

Al是唯一一个68。

Al还很年轻，湖北人，下巴也留有稀疏的胡须，中等个子，长得一样帅气。

我发现，做理发这一行的年轻人，长得都不赖。再加上衣着发型比较考究，更显得形象不错。

Al喜欢跟客人聊上几句。

昨天，我把八卦话题引到他身上，“你成家了吗？”

“没呢！恋爱都还没谈，女朋友都没有。”

“哦！你也不小了吧，老爸老妈没催你吗？”

“没有。”

我没问他年龄，Al就自己说出来了。

“我是1988年的”

“哦！31了”

“咳！现在结婚不难，难，是难在怎么维持夫妻的感情。”

“是的，现在的人都比较自我。”

“现在离婚率挺高的。很多夫妇动不动吵架，吵架后来不吵了，离。”

“是的，现在人们的观念跟过去很不一样。”

“我们老家的人更难搞，我都不敢回老家找老婆。”

“听说湖北人是挺厉害的。”

“是的，武汉人更厉害。吵架，三句两句讲不拢，甚至就动刀子呢！”

 

我不知道，Al他们有多少收入。

简单计算，Al的收入：

一天10个小时算；

每个钟，平均做3个头；

10个钟下来，可以做30个头，一天营业额2040，打个对折，1020；

如果跟店主五五分成，一天就是510；

如果每个月开工30天，一天假都没有，一个月就有15300。

按这样计算，收入还算不错。

如果单身过日子，生活应该还不错。比我们小区做保安的要好多了。

但是，要成家，买房，加上养儿育女，生活还是不容易的。如果把家安在我们这座城市，光房租就耗掉不少钱，更不用说养儿育女的费用了，那是个无底洞。把家安在老家还差不多，经济上大致能对付过来。但是，随后的分居两地，留守儿童，等一系列的问题，就得面对了。

 

真无法细究像东北胡须仔、Al这些“深漂”的一族，他们是如何在深圳这个大都市里生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