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呼伦贝尔大草原

 八月的呼伦贝尔，天高地阔，草青树绿，金黄、淡紫、白的和粉红色的各种野花开满草地，洁白的羊群如蓝天上的朵朵白云飘落在无边的大草原上，小河在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蜿蜒流过草地，宛如一条金色的玉带，这是大草原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美。总公司召开系统，老干部工作会议，会后组织老同志作了一次从海拉尔过红花尔基到阿尔山的草原森林行，几近穿越呼伦贝尔大草原。

                  不见“风吹草低见牛羊”

       呼伦贝尔有一个凄美的传说，贝尔是个勇敢的小伙子，呼伦是个美丽善良的姑娘，两个人相亲相爱，却屡遭恶魔破坏，小伙子终于杀死了恶魔，吞吃了恶魔头上的两颗明珠，于是小伙子和姑娘便变成草原上的两个大湖，一个是贝尔湖，今为中蒙界湖，一个是呼伦湖，一条乌尔逊河连通了呼伦和贝尔两个湖，于是姑娘、小伙子又亲密地在一起，这就是美丽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名称的由来。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一踏上呼伦贝尔草原，我就想起这首南北朝的民歌，来大草原观光，谁都想感悟一下天苍野茫、旷远无际的感受，谁都想看一下“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我问海拉尔的导游小姐，古人的这首诗中所指的场景是否就在这里？导游小姐告诉我说，不，只有赤峰那边水草肥美的湿地草原才有此景象，草高过人，牛羊钻进草丛就看不见了，风吹草低，牛羊若隐若现。那边是不是这么回事，我没有去过，姑且信其真吧。因为这次旅行我们不去赤峰那边，而是东行去阿尔山，所以导游小姐把“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可能排除了。不过，事实上的确如此，如今的草原，虽说是边陲之地，但人口多，放牧者众，一些地方还存在过度放牧的情况，千里草原，天高地阔，一路上确未见“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

      但我听说，可以在卫星云图上看到另一番景象，那就是前些年兴起的小煤窑被逐渐关闭，草原上留下了上千个沉陷坑，据称从卫星图上看，这个区域就像是布满了陨石坑的月球表面。由于各种原因，草原退化加速，2011年底退化的草原面积达483万公顷，约占可利用草原面积的近一半。飞机不时掠过草原的天空，铁路、公路和高压线穿越草原，电厂的白烟和煤矿的黑尘升上了蓝天，呼啸而过的火车、狂奔的汽车和街市、小村落上的音响，屡屡打破草原的宁静，由于现代文明的深度渗透，草原多了一份热闹和喧嚣，却少了一份宁静和自在，在这样的场景中，我虽眼望着蓝天，心中也生不出古人那种天苍野茫的感觉，不知道在更深的山里，在离公路和高压线更远的草场，在现代物质文明涉足不多的原野上，是否还能见到风吹草低的景象，生出“天苍野茫”的感觉？

       从海拉尔到阿尔山，坐在车上穿越千里大草原，我没有看到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牧民居家用的蒙古包，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的蒙古包好像在草原上消失了似的。我请教了当地一个蒙古族的姑娘，她告诉我说，党的富民政策使牧民生产发展生活改善了，牧民谁家没有几十上百头羊，大的放牧户有几千只羊，或几百头牛，如今一头羊卖一千多，一头牛一万多，大多都买得起汽车，在政府的帮助下盖起了瓦房，都有了固定的住所，牧民把自家的草场用网围栏围成几块，可以轮流在几块草地间放牧，马背民族的子孙们如今已不再靠骑马赶羊四处游牧了，而是驻牧。这对牧民来说自然是好事，但对于远道而来想体验草原风情的旅游者来说，看不到草地上的蒙古包，看不到蒙古包里烧着牛粪升起的袅袅炊烟，看不到从蒙古包里出来的挤奶的姑娘的笑脸，甚至连穿着蒙古袍骑在马背上扬鞭放牧的蒙古汉子也见不着，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不过，草原上还是有东西看的，在海拉尔附近的一个牧场上，放养了300多匹的一群马，身着民族服装的蒙古族小伙子专为游客准备了套马、摔跤和飞马地上拾物等节目，骑马、摔跤和射箭，是每个蒙古族汉子必学必会的技能，每年的那达慕大会都要比赛的，我们没有机会来参加这里的那达慕，能看看这些表演自然也大饱了眼福。

      我曾不止一次在无尽的遐想中来过呼伦贝尔草原，准是因为读过《敇勒歌》的缘故，我对呼伦贝尔的想象只停留在大草原上，蓝天白云、风吹草低、牛羊成群，草原无边无际，野茫茫一片，在苍茫的天地间，人烟稀少，甚至让人感觉有点苍凉和寂寥。其实，草原的美是多元的，远超乎我的想象。呼伦贝尔草原不只是有草地，有牛羊，有蒙古汉子，它还有宝格德乌拉大山、有被老舍先生誉为“中国第一曲水的莫日格纳河和额尔古纳等3000多条河流，有贝尔和呼伦湖等500多个湖泊，有漂亮的天池群，有大兴安岭的原始森林和松嫩平原的玉米、大豆和高粱，还有这片草原承载着的成吉思汗的蒙古帝国和北方各个游牧民族的厚重历史，想要了解游牧民族的历史和文化，鄂温克族的博物馆就在海拉尔不远的郊区，可以好好参观一下。

                     草原上的“野韭菜”

       这里的“野韭菜”，代指海拉尔，因为海拉尔在蒙语中就是野韭菜的意思。导游介绍说，很早以前，这里到处都是野韭菜，人们就用野韭菜命名了现今的海拉尔河，后来河畔有了这座城市，人们又用它命名了现今的海拉尔市。也有另一说，我住在呼伦贝尔宾馆的第一天早上，到旁边的河堤公园晨练，遇见一位老者，请教他“海拉尔在蒙语中是什么意思？”，他告诉我说，海拉尔不是蒙语，是苏联红军解放这里时给取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虽然他自称是土生土长的海拉尔人，熟知草原的历史文化，但我更愿意相信女导游的说法，因为她的背后是专家团队。

      海拉尔是一座很有蒙古族味道的城市，市内有成吉思汗广场，广场上有成吉思汗的雕像，书店里有成吉思汗的光碟、传略和资料，我们在那里看了一场演出，舞台上有成吉思汗的剧目，有蒙古族著名的四弦琴弹唱艺人激情赞颂成吉思汗伟大业绩的弹唱节目，导游小姐的口中更是常常提及成吉思汗，蒙古族人对他们的英雄祖先成吉思汗的尊敬和礼赞，由此可见一斑。

      海拉尔的建筑和桥梁，也有着浓郁的北方游牧民族的特色。在市内许多重要建筑物的顶上，都建有一个或几个佛教式的高塔，据了解，草原游牧民族多数人也是信仰藏传佛教，所以他们在屋顶上建的多是缩小版的喇嘛塔。市内临街建筑的立面和在大街上就可以看到的建筑物的侧面，都装饰有云纹、鼻纹和蝴蝶纹等花纹图案，草原人很有创意地把装饰蒙古包的花纹搬上了城里头的高楼大厦，使城市看上去更漂亮了，也更有北方游牧民族城市的特色。据说，这都是因为前几年市里提出并实施了“穿衣戴帽”工程的结果，虽然花了两个多亿，但取得了良好的视觉和社会效果，推动了城建和旅游业的发展，获得了市民的赞许和游客的好评。已经拥有30多万人口的海拉尔，如今不再是“野韭菜”了，而是呼伦贝尔草原上的一颗璀璨的明珠。

      从机场到市区的马路两边，海拉尔市内每一座桥梁的桥头，都有栩栩如生地反映草原民族的先民在这块土地上征战、生产和生活的雕塑，从这些水准不错的众多雕塑中，我看到呼伦贝尔是北方游牧民族的摇篮，除了蒙古族，还有东胡、匈奴、鲜卑、契丹、突阙和女真等民族都曾经在这里打马走过……

      北方游牧民族是好客的民族，贵宾和远方的客人到来，必有下马酒相迎。身着蒙古袍的美丽姑娘双手托着一只银盘，盘里放着一只盛着白酒的小银碗敬给客人，另一个同样盛装打扮的美丽姑娘给客人献上洁白的（也有蓝色的，代表蓝天）哈达。却之不恭，蒙古人的下马酒是不可谦让不喝的，客人应该接过银碗，左手托着碗，用右手的无名指指尖沾少许酒液，仰天向天弹洒，谓之敬天，而后再用右手无名指的指尖沾少许酒液，向地上弹洒，谓之敬地，最后，右手无名指再次沾少许酒液，点在自己的额头上，谓之敬祖宗。在呼伦贝尔草原呆了五天，正儿八经地喝过几次下马酒，也接受过好几回献哈达了，我带着草原牧民的真诚祝福回到了福建。

                      欧陆风情阿尔山

       阿尔山，人口不足一万，但它是中蒙边境上一个美丽而独特的小城。这座位于大兴安岭西南麓，以水来命名的小城（阿尔山，蒙语意为“热的圣泉”），娇小而不失大度，袖珍却显得玲珑，它敞开广阔的胸怀（阿尔山面积7202平方公里）迎来四海宾客，用举世闻名的火山矿泉来为客人们净身洗尘。

       阿尔山有一条名之为温泉路的南北走向的大街，游人徒步半个小时就可以从街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横亘在大街东西两侧的看上去不太高的山丘，就是大兴安岭连绵起伏的山脉，一直连着大、小兴安岭大山深处的原始森林。与海拉尔不同，阿尔山，没有城市的喧嚣和嘈杂，显得空旷和宁静。阿尔山笔直宽阔的街道两边，是近些年盖起来的色彩明快的漂亮的仿欧建筑。清晨，我早早起来锻炼在街上快走，遇见同样早起的总公司苗复春总，互问早安后，便闲聊起来，苗总说这座城市发展很快，前几年他来过这里，还没有这些宾馆酒店，只能住在市政府的招待所。好家伙，现在上档次的酒店和温泉洗浴中心一座座拔地而起。阿尔山是新兴的旅游城市，街上除了酒店宾馆、温泉疗养和洗浴中心，就是一家紧挨着一家的卖阿尔山土特产品的商店，奶酪、牛肉干、鸡血菇、黑木耳和不少我叫不上名来的产自林区的菌菇类干货，这些堪称上品的菌菇类土产很受游客们的青睐。杨大祖老总花250元一下买了两斤黑木耳，因为有人买得更便宜，大家便调侃这个精明的宁波人当了一回“二百五”，第二天老杨拿来泡发的黑木耳对大家说，这黑木耳质量好，黄豆大一粒泡一晚就这么大，肉质又厚，真值啊，不吃亏！人群里又有人调侃道：“我说嘛，老杨怎么会当二百五呢，该平反了”，这些退下来的老总们，无官一身轻，车里又荡漾一片笑声。

        阿尔山，许多人是冲着它丰富的矿泉水来的，这里有世界最大的矿泉群，有冷泉、温泉、热泉和高热泉四种，矿泉水温由1度到48度不等，这里的矿泉含有丰富的氡、氟、锂、锶等人体需要的矿物质和微量元素，对风湿、皮肤、妇科和关节炎等许多病，都有很好的保健和治疗作用。在宾馆我们住的房间里，饮用矿泉水，打开龙头就可以喝，清甜爽口，口感很好。用这里的温泉水洗浴后，感觉皮肤滑爽细腻，特别舒服。难怪有人为了享用这里的温泉，夏、秋两季在这里租房住下。

       除了举世闻名的温泉，阿尔山旅游资源很多，广阔的火山熔岩地貌，丰富的动植物资源，都可以让游客尽兴。它有A、B、C三条旅游线路，我们选择的是以火山遗迹为主要看点的A线，游览了阿尔山的驼峰天池、四季冰川三潭峡和石林塘，这是亚洲第一大火山熔岩地貌，有20公里长，10公里宽的面积。火山岩浆覆盖在地面上，形成广大的熔岩席、熔岩被等，高出地面的熔岩犹如波涛汹涌的熔岩海洋，形成各种各样的熔岩形态，有垅有绳有碟有洞，真是形态各异，气象万千。我们还看了火山堰塞湖——杜鹃湖，它是火山喷发的熔岩在流动过程中堵塞了河流所形成的湖泊，湖水湛蓝，据说，每年春天，湖边开满火红的杜鹃，湖水倒映着青山和红杜鹃，煞是好看。这条线路还可以游览哈拉哈河，这是一条国际河流，源于中国，流经蒙古后又折返回来，最后注入贝尔湖，真像一位远嫁异乡的姑娘，在外漂泊后，又回到祖国的怀抱，当地人因之称它为“爱国河”。哈拉哈河弯曲迂回，河中多小岛、沙洲，河水清澈、湍急、水花飞溅，河岸原始植物群落郁郁葱葱，许多地方古树参天，藤蔓缠绕、遮天蔽日，风景很优美。

       阿尔山地区青山绿水，森林覆盖率很高，我从宾馆的一本《阿尔山文史资料》中了解到，它的森林覆盖率已从建国初的不足50%上升到如今的80%，除了自然的原始森林，几十年来还栽种了数百万亩的人工林，这当中凝聚着阿尔山几代人的心血，伴随着他们辛勤汗水甚至是生命的付出，阿尔山收获了绿色，收获了繁荣、发展和希望，当海内外游人络绎不绝地来到阿尔山，在这里的青山绿水间流连忘返时，无论是当地人还是我们这些行者都应该向这些为阿尔山的绿化和发展做出过奉献的人表示由衷的感谢和敬意。

 2013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