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纪事--生日礼物

   现在人们说起生日礼物就会想起一个奶油蛋糕或者一件衬衣，而且生日要请亲人和朋友聚会吃饭，这些已经成为生活中的常事。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前出生的朋友们，应该没有忘记那个年代生活的朴素和艰辛。

   在我开始记忆，可以忆起往事的那个时间起，也就是我五岁以后的年龄，印象中的农村生活条件是非常艰苦的。我逐渐长大，对生活不断有新的要求，在小学阶段，我经常向妈妈要水煮的鸡蛋，那时我就想吃个鸡蛋解决嘴馋的习惯，其实平时一日三餐吃饱饭之外，没有其它什么可以吃的。我家的鸡蛋来源全是自家喂养的四只母鸡产的蛋，母亲把鸡蛋积攒够四个就给我们炒一盘大葱炒鸡蛋或者韭菜炒鸡蛋，改善我们的生活，还要经常备几个给父亲做荷包蛋，为辛苦劳累的父亲滋补身体，所以鸡蛋是我家一道好菜和上等的食品。

   在我上三年级八岁的时候，还有一个星期就是我的生日了，我就提前给母亲说我的生日快要到了，母亲听后立刻就知道我的心思，就开心地对我说：“生日那天给你煮两个鸡蛋，”边说边翻起挂在墙上的日历，确定生日的日期后又说：“是八月二十日那天，”我惬意地抱着母亲的腰，盼望生日早些来到，想着把鸡蛋吃在嘴里时那香喷喷的滋味。

   生日那天，吃午饭的时候，母亲没有给我鸡蛋，我没有开口要，心想吃晚饭的时候母亲会主动给我。然而吃过晚饭母亲还是没有给我鸡蛋，我忍耐不住回味着鸡蛋诱人的香味，就对母亲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母亲这时才猛然想起，歉疚地说：“这两天鸡没有下蛋，家里一个鸡蛋都没有，”我听后“哇”的一声，伤心地哭泣着，母亲安慰我说：“明天鸡下了蛋，再给你煮两个补上，你不要哭，妈妈不会忘记的，”我抽泣着点点头，同意母亲的承诺。生日过去了三天，母亲如约地把两个煮好的鸡蛋递给我，我那时是多么的幸福和满足啊，现在想起来不禁感慨万分，我竟然为了生日没有吃到母亲给的两个鸡蛋而大哭一场，两个鸡蛋包含了多少母亲的慈爱和无微不至的关心。

   到上初中的时候，我已经年满十二岁，整个社会的生存和生活环境都有明显提高，当然我家的生活条件也有所改善。母亲清晰地记得我们全家人的生日，她也把我和姐姐哥哥的生日的农历日期和阳历日期分别告诉我们，让我们牢记在心里。这些年我们生日的时间就要到的时候，就提前两天给母亲说，母亲只要在家就会杀一只大公鸡庆祝我们的生日。我们一起和母亲杀鸡，帮母亲打下手，譬如拔鸡毛、用水冲洗鸡身，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为了我们在逢年过节和生日能吃到鸡肉，每年春天天气暖和了，父亲都要到集市买回五十只出壳已有六十天的小鸡，关在我家专门养鸡的房子里，小鸡里有公鸡和母鸡，母鸡长大后留下来产蛋，公鸡长大了用来改善我们的生活。在我上初三的那一年，家里养的狗不知道怎么跑进养鸡的房子，把还有两个月就能宰杀的小鸡全部咬死了，父亲大发雷霆训斥我们没有看好狗和小鸡，说今年甭想吃到鸡肉，还把狗暴打了一顿。这一年我们全家没有吃过一只鸡，我们都没有给母亲提起过生日的事情。我们长大了，知道家里的情况，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我们也慢慢懂得了。狗咬死小鸡后，父亲又去买了五十只小鸡，父亲和母亲为我们的生活操碎了心，我们也学会了体谅，也知道生活的艰难和抚养子女的辛酸。

2019年3月28日作于新疆石河子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