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望尽天涯路

    ——行程匆匆过内蒙

    自小时读过唐朝王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名句，心里对塞外沙漠就有一种神秘感，后来又从影视剧、图片、文章中领略了沙漠的神奇和酷美，那一种梦境般的好奇更是挥之不去。

    内蒙是一个草原和沙漠并存的边省，曾见过那里的草原，但从未到过沙漠。最近，一个机会我到了内蒙的最大城市包头，于是到处打听这里离沙漠有多远。这里的人们用一种有趣的眼神看我，要去看西湖黄山不足为奇，竟还真有对荒漠感兴趣的。后得知在包头南面的鄂尔多斯境内达拉特旗可接触到库布其沙漠的边缘，并且那里有一个“响沙湾”的旅游点，颇为有名。这个消息令人精神为之一振！但是，接下来的局面却是令人沮丧的：现在时值冬季，最低温度零下14度，最高温度也只有零下2度，那里的旅游线已经停止了。

    然而，我决定了，要去。

    于是跟一个出租车司机进行了热烈而耐心的讨论，中心议题是讨价还价。这位很诚恳的师傅开口就是200元，并且说出了很多很多的理由，可是你有千变万化，我有一定之规，最后我们以140元微笑着拍板成交。此时此刻，痛感有车的幸福，无车的痛苦，物质永远是精神的基础。同时，也有一些儿遗憾，一个人打一百多元的车，是否有些奢侈，如果再有两三个同伴就好了，且不说可以资源共享，还可以平添许多旅途的乐趣。但是独往独来匹马单枪已成为本人的宿命，也好，不会得罪人。   在通往沙漠的途中，周围的景色有些像戈壁滩，沙质地里长了不少名为沙柳的植物，初现一派荒凉……但到沙漠边缘，倒使我觉得十分惊诧。界线太分明了，一条约200多米宽的浅河将沙地决然隔开，河这边是土坡，河那边是矗立100多米的沙墙，继而是一望无涯的沙海……我感到一阵激动，舍弃过渡的缆车不坐，朝那几乎干涸的河床狂奔。到河中心才发现我开始的判断错了，河中的水流虽然很小，总共只有一尺来深，上面结了一层薄冰，但也有十来米宽，找不到绕过去的地方。正在这时，在河岸边的老乡叫我，建议骑他的马过去，他有十多匹马栓在那里，往返十元钱，还要加上门票30元。也罢，虽有疑惑不干不行，再说这里就我一人，今天他也就挣这么一次钱了。老乡自己也牵出一马陪我同行，看我翻身上马，不由赞了一句：你还是个内行啊。听此话不由大受鼓舞，策马小跑，一路上马蹄破冰踏水，大有“铁马冰河入梦来”的感受，飞将军舍我其谁？真爽！

    好马，我正式爬那沙壁。其坡度至少60度以上，壁上有两条钉在沙上的木绳梯。刚开始还觉得有劲，但爬到顶端还有五、六米时，木绳梯因深埋而消失。回头一望还真有点惊悚，这几十米高，滚下去可就要人受的了，往上无路无梯，只有硬着头皮，将手作耙深插在沙里，一步步向上攀，终于爬上了沙梁，大舒一口气。这时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沙海、沙山、沙谷……

    我在沙的世界里跑、跳、呼喊，畅快之极。我伏在地上仔细看那沙子，河里的黄沙比它粗砺得多，这是属于一种岩沙，非常细，简直细得温柔。北方的风是凛冽的，特别是在广袤的大沙漠，尽管太阳高照，一阵阵的大风裹着沙子毫无情面地向你扑来，使你不时倒吸几口凉气。几峰骆驼卧在一个沙弯的后面，看样子是驯养的沙漠之舟，它们很会保持体力。想给自己留个影也不太可能，只有背对太阳给自己的影子照了一张像，影子是随身的嘛。

    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也来了一车年轻的旅游者，他们从缆车上过来，个个穿大衣戴墨镜着砂袜全副武装，我倒好象是个另类。我想起了我喜欢的墨镜，它丟在草原上了。我想再走远一些，但是理智却告诉我，不可往太深的地方走，沙漠到深处才会现出它狰狞的面目。唐代著名边塞诗人岑参有诗：黄沙碛里客行迷，四望云天直下低。离开时，居然有些念念不舍，奇怪。一个人若长期在城市文明的环境中生活，应该有儒雅的书卷气，而在艰苦的自然环境下生存，就须有骠悍的独行风。处处都是人生的课堂啊。 

    路过呼和浩特，不能不去。这是一个很有民族特色的城市名字，对它也曾是浮想联篇。这次去的感觉，除了街面上有蒙文以外，和其它北方城市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不禁有几分失望。幸而，这里有昭君墓，当可凭吊。昭君墓位于呼和浩特市南郊，又名“青冢”。墓里并无昭君的遗体，而是她的衣冠。据说为了纪念她，当年胡汉人民用一捧捧土给堆起来的，可见昭君精神感人之深。关于她的故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使我感到亲切的是，能在数千里外看到对故乡人的纪念，更何况被纪念者是历史上著名的美女。中国历史上的四大美女除杨玉环外，其他三位都是有献身精神的，而这位昭君更有股宁走他乡大漠，而不在后宫苟且的刚烈气概，令人敬佩也使人感叹。昭君墓高33米，在墓顶上极目远望可见呼和浩特市的远景和周边的厂矿，远处一所热电厂所蒸发的水蒸气象一朵蘑菇云冉冉升起，别有意蕴。墓前有一座现代雕塑，昭君和单于在长天薄云下并辔同行，十分富有诗意。也巧，前段时间练字正好翻到杜甫的《咏怀古迹》诗，如今吟咏，感怀更深一层：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

    从昭君墓出来，又去看了清雍正年间修建的五塔寺中的金刚座舍利宝塔，意犹未尽。于是又到网吧看看可有师傅讨教一二，终未实现。就连常在聊天室中露面的“草原苍狼”也不知所踪，据《狼图腾》中描述，狼和马是天敌，一匹衰朽的老马到了草原，对狼不会有什么威胁吧。内蒙很大，有机会还当细细品味才是，这次就算是匆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