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访“文赤壁”

    东坡先生的《赤壁怀古》太有魅力，写景写情写人生，一句“大江东去……”就把人带入时空隧道，神游于天地古今之间。三十多年前，也就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二十啷当岁的我和厂里几个喜好文化的朋友为了体验东坡笔下的情景，一吐少年壮志情怀，曾专程到黄州的东坡赤壁一游。至今想来，仍然心有所动，颇生感慨。

    2009年10月2日，无锡朋友来汉，与荷花商议带她们去东坡赤壁，于是驾车成行。东坡赤壁也就是所谓的“文赤壁”，以区别位于湖北蒲圻真正的赤壁古战场（武赤壁）。相传这个赤壁就是由于苏东坡见到江边赤色石壁，误以为这里是当年三国赤壁之战的古战场，挥就那首名传千古的《赤壁怀古》而得名。其实看原作，东坡先生还是留有余地的：“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可以理解为“别人都说这里是三国周郎赤壁”，如有误，世人之误也。途中，我根据当年的经验告诉大家，先到鄂州，然后乘轮渡过江，即到文赤壁。谁想到鄂州黄州之间早就修建了长江公路桥，一路通过非常顺畅，倒引得几位客人哂之不已：老黄历还在用。荷花同志马上发挥武汉人善于归纳的特质，总结出本人行程一错二错连三错的问题，以供客人们批判，趣味十足。

    进了东坡赤壁景区，最先看到的长廊中建国初期黄冈地区将军们的照片和生平。黄冈地区出了一百多位将军，这是本地人感到自豪的。这里虽然号称文赤壁，吟咏的也是当年的武装战事，所以让大家先看看本地出的武将们，也有几分道理。

    整个景区是一座小山，自然有些亭台楼阁和一些书法碑文，但大多是清代重修的建筑，应该算是文物。如一幅清同治年间一位八十五岁高龄老翁的一笔“寿”手书，很有意思，凡游客到此，都情不自禁地用手在字上临摹一番，并照张像，以寓高寿。至于睡仙亭，里面就是一块像床样的石头，传苏东坡睡过，也不知真假，荷花上去摆了一个仙人卧的造型，竟有几分像那回事。

    真正看赤壁，却是十分失望。记得三十多年前，虽然没有惊涛拍岸的险景，但还可见长江奔流，而现在只在浅池绿水边耸立一片红砂岩而已。由于江水改道，长江之滨已在两公里外了。遥望远处的长江，心中另有一番惆怅，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这里没有江河了！东坡不复有！东坡的意境更不复有！……几只鸭子闲适地张望……

    到鄂州，又见长江。在一块岩石上看到一座疑似古建筑，产生疑惑，不会是现在建上去的吧，如果不是，那就应该有个故事。回程在鄂州找吃饭的地方，好像是在一家叫“李太婆鱼汤馆”里就餐。走遍南北西东，一般论吃，北方量大，但口味粗糙，广东江南倒是精细，可价钱高得吓人，武汉比起外地是味美可口而又比较实惠便宜的，没想到鄂州更实惠，一大碗货真价实的乌鸡汤，只要十元，哪里找？可惜鄂州的西山没有去，一是大家的兴致不高，二是我也怕第二次失望，苏东坡“步上西山寻野梅”的佳句只能留在记忆里了。

    自此以后，对所有的人文景观从心底里打了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