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东方奇迹——吴哥

    这个机会纯属偶然。

    本来无意去旅游，却突然传来一个意外的消息，有一个到柬埔寨暹粒的旅游团有特价，这个特价的概念是本来要七八千元一次的旅游，因为只有几个空缺的位置未满，所以只要不足四千元就可成行。此漏不捡，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于是，请了极少请的年假，抓紧时间做功课，对不算生疏其实生疏的柬埔寨作了泛泛的了解。

    柬埔寨在我们50后这一代的概念里是个政治概念，因为曾经有个西哈努克亲王与我国的国家领导人关系不错，才知道有这个国家。后来也是因为支持这个国家的共产党政权而与另一个共产党政权的邻国发生了一场战争，对柬埔寨的印象深了起来。然而，对于柬埔寨有个名列世界文化遗产的历史奇迹——吴哥窟却一无所知，做了功课才知道：柬埔寨吴哥窟,以建筑宏伟与浮雕细致闻名于世,是世界上最大的庙宇,与中国万里长城、埃及金字塔和印度尼西亚的千佛坛一起被誉为古代东方的四大奇迹。就冲这一点，不能不去也。

    2013年12月1日晚，经过近五个小时的航程，我们从北京飞抵柬埔寨暹粒——这座拥有奇迹的城市。一下飞机，一股热带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在从一个北国凛冽寒风中出发的旅客来说，竟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据导游说，这个季节是当地的冬天，而且只有一个月，温度一般在摄氏25度至32度。12月前后，大都会在摄氏38度左右了，可想而知的酷热。此时好一份庆幸，不言而喻。

    下榻的是离机场不算远的帝国大酒店，名副其实的四星级，房间豪华而宽敞并带有游泳池，为我们平日难得的游泳也提供了条件。应该说比我们在国内常住的宾馆好许多，出门嘛，要吃得苦，也要享得福。

    第二天上午，我们去了一千多年前吴哥王朝的王城神殿，准确地说是神殿遗址。远远看去犹如一座黑色石头雕成的城堡，十分令人震撼和兴奋。在城堡上雕刻着巨大的人面，这些面容都带着可人的微笑，据说这巨大的人面是以当年国王的面孔为模特，他微笑着看着他的人民，也希望他的人民都有微笑。如果真是这样，倒是十分难得，因为中国的帝王永远是威严的，他们的外在形象从来不苟言笑。

    城堡是巨大的，由大量数吨重的巨石堆砌而成，由于年代久远，石头风化严重，基本上由灰、黑、青、白四色构成，青色是苔藓，黑色是死去的苔藓，白色是一种石上菌类尸体，只有灰色才是石头的本色。虽然，整个王城已是破败，但是掩盖不了它的恢宏和精美。这里经过了一些粗略的修缮，但基本上保持了古代王城的原汁原味。不论是山窟一样的门洞，无顶的长廊，还是描述着大象战士押送俘虏的得胜回朝的浮雕以及崩塌在青草地上的残垣断壁都无不显示出当地先祖曾经丰厚的文化底蕴。

    它还使所有的参观者明白，这里曾经是首都，是吴哥王朝的首都。可惜了了。失去了空间，也变相地丢失了时间。历史被改写了，留下一段近于空白的记忆，在这里连“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思绪都难以找到痕迹。悲夫，吴哥！ 

    南亚热带地区盛产大象，为热带身材偏于瘦小的人们提供了天然的生产工具和巨大的劳动力。可以想象得到，这些古代神殿的建筑单靠人力完成是困难的，大象的作用功不可没。更重要的是，大象不仅是生产工具，还是战争的重要武器。北方打仗多用马，南方则多用象。在毗邻吴哥王城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大型的古斗象台，既是当年国王选拔战象和勇士的地方，又是斗象的娱乐场所，很是壮观。

    在斗象台边，看到一座雕塑非常精细的石狮，可能是现代雕塑的。这只石狮的造型与我们在中国或其他地方看到的造型完全不一样，是一种意念和艺术化相结合的产物。整个南亚好像没有狮子生存，所以柬埔寨人将狮子进行了艺术化的处理，变成了这种似乎具有象征意义的戴着王冠的猛兽，好比中国人创造出麒麟一样。这只石狮雕塑细致，但整个体态并非彰显其雄伟和力量，而是线条非常柔和圆润，简直像一位宫廷的贵妇。这使人想到一个有趣的问题，柬埔寨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国家，所到之处没有看见马、驴、骡之类，只看见牛。而所有的牛没有一头是膘肥体壮的，都是瘦骨嶙峋难堪大任。问题是：人的瘦弱可能是穷困所致，而这里没有严寒水草丰厚，对于食草动物牛来说应该是得天独厚，怎么会也是瘦瘦的？此问题问到当地的导游，回答也挺风趣：我们这里的牛吃的全是减肥草。想来可能也和气候有关吧。再看这头丰满的石狮，大概寄寓着柬埔寨人的某种美好向往，于是成为了一种特色。

    托玛农神庙是我们路过的一个印度教小古寺，其实也是一个建筑群，可谓是一个微型的小吴哥。我们走了一圈，为其小巧精致而折服。印度教曾经是柬埔寨的国教，它的古迹文化的影响超过了柬埔寨现行的国教佛教的影响。

    接下来的塔普伦寺更是令人惊叹，旅行社的资料的描述非常到位：这里如同睡美人的城堡，完全被丛林吞没。盘根错节的巨树缠绕着佛塔，占领了长廊，撕裂围墙，掀开石阶，探进门窗，举起房顶……多少年的延宕，多少年的生机，造成了如此惊心动魄的景观。人类对于自然界特别是对于植物似乎是无敌的，想砍就砍，想伐就伐，不可一世。植物对人类的报复分两种方式，一种是永远消失，留下一个荒寂的沙漠，另一种则是以它们顽强的生命力让人类明白，真正渺小的是人类自己！塔普伦寺的树木向人类显示了它们力量，看谁活得更久。 

    吴哥窟无论从历史的角度，还是从宗教的角度，无论从艺术瑰宝的角度，还是从自然美景的角度都堪称难得一见的奇迹，不用去刻意的描述，可以直接从照片中观看它的靓影。我们用了一下午参观，直至日落，然而意犹未尽，留下了大量的摄影。

    在资深驴友兼摄影发烧友陶鹰的提议下，第二天凌晨4点，我们一行4人乘着柬埔寨最流行的嘟嘟车（在摩托车后牵引一个四人车厢）再次赶到吴哥窟，准备拍摄小吴哥的日出。

    天墨黑墨黑的，景区前几乎没有人。我们在吴哥窟前池塘边找到了最佳摄影点，就等着日出的那一刻。等啊等啊，慢慢有光线了，人也越来越多，都是来摄影的人们，从面相上看基本上是西方的游客，他们也是发烧友，也知道这么早就来守住那关键的一刻。天还未亮，水塘前就架起了各种“长枪短炮”，倒显得我那一千多万像素的高级卡片机一种形体上的寒酸。吴哥窟坐东朝西，早晚景色各有千秋。早上摄影是逆光，却别具味道，拍吴哥窟的早晨非此不可。

    朝霞中的吴哥，被金光染过一道，格外瑰丽而典雅。望着它，一个多思多感的人心会沉静下来，它不是古堡，它是圣殿……崩密列遗迹是这次自由行的选择项目。它建于12世纪，距今有900多年，和吴哥寺相当的规模，但依然被丛林严密包裹着。由于比较荒僻，所以很多浮雕和塑像已不知所终，但寺庙的神秘气氛仍旧在森林深处弥漫。它还属于原始态，这更为可贵，也为柬埔寨人民留下了一道保护历史文物的课题。依笔者之见，保留它，稍加修缮，作为一个不可多得的探险乐园。毁掉这座寺庙不是别的，就是树。《西游记》中的树精恐怕就住在这里，他们被唐僧拒绝，大失颜面，又被悟空暴力奚落一番，于是对寺庙进行报复了。不过，他们搞错了对象，将报复施加到印度教头上了。

    洞里萨湖为东南亚最大的淡水湖,雨季达一万平方公里，旱季约三千平方公里，是随着大自然变化而呼吸的湖。我们这个时候正是雨季刚过去旱季到来，湖面依然一片宽广。我们乘游船驶到湖中，大量水鸟在湖的上空翱翔翻飞，不时扎到水中捕食鱼虾，难得看到的一景。湖中住着大量的水上人家，其中有不少越南难民定居在这里了，这使柬埔寨本地人很反感，但是既成事实，也赶不走他们了。

    回城正值夕阳西下，洞里萨湖显得很美，在柔柔的金红色的阳光下，近处的人，远处的树，还有湖中的船舶都呈留下了纤毫毕现的剪影，显得韵味无穷……离吴哥窟不远有座巴肯山，上面有座小寺庙的遗址，据说从那里可以看到吴哥窟的五座塔顶。我们专程去了一趟，在山顶果然看到远处掩映在绿树丛中的吴哥寺塔顶，风光旖旎，疑为仙境。山上的古塔虽已破败，但细观其浮雕仍然精美异常，令人赞叹。像约好了似的，又是一大批国外游客群集山顶，等待那夕阳西下的美景。我不得不佩服发烧友们的耐心，经过近两个小时的等待，太阳西坠，美景逐渐出现，人们虔诚地举起相机……

    最后一天按计划是参观女王宫。女王宫并非祭奠女王的宫殿，而是一个地名，因那个地方男人都去参加反抗泰国人的战斗，剩下以女人为主，所以有此称谓。女王宫建于公元967年，尊奉印度教的湿婆神。由于建造此座古刹的石头全是红砂岩，故呈现美丽的粉红色。此庙壁画的雕刻是所有吴哥古迹中最精美的，令人赞叹的是工匠们在坚硬的石头上，雕刻出类似在木头上那样层次分明线条柔纤的不凡效果，是柬埔寨艺术的巅峰之作，有“吴哥艺术之钻”的美誉。

    最后参观的是“塔玛农遗址”，距今也有900多年了，有的建筑就只剩下一个门框。现在由中国专家负责维修，以现行法令规定，维修过程中所补之石墩、石柱都不可有任何雕塑，以此作为与遗迹的区别。柬埔寨现行的宗教是佛教，在塔玛农遗址边还建有一座现代佛教庙宇，显得不伦不类。但是在柬埔寨历史的宗教文化上，印度教的影响是巨大的，远远超过了佛教，因为我们看到的都是印度教文化的遗址，而没有佛教的遗迹。所以导游说，柬埔寨的宗教实际上是印度教和佛教的融合。作为历史文化，印度教显得玄妙，而作为信仰，佛教其实比较现实，试图从精神上解决人们的精神寄托问题。

    关于这次游览柬埔寨的几点观感和启示

    柬埔寨是个经济落后的国家，没有什么工业，资源有限，人民贫穷而无现代化的生活。因为落后，在生活上却极为环保，他们靠天吃饭，买不起化肥、农药等，所以农产品都是用农家有机肥。在基本生活上，不算丰盛但尽可放心。

高棉民族是个不幸而软弱的民族，在历史上曾被泰国、法国、日本、越南所侵略和占领。但他们对法国人并不恨，并且还有一丝感谢的情感。导游就说，如果没有法国人开发出吴哥窟，世界上谁会知道柬埔寨？他们最恨的是泰国和越南，就像中国人恨日本一样。

    本国遭受多年的战乱，给人民带来不幸。在很多景区都可以看到一些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人进行音乐演奏，已获得一些怜悯的救济，他们都是被战争和地雷所伤害的人。柬埔寨的儿童天真单纯，小小年纪便承担家庭生活的担子。他们很希望在游客那里获取一些施舍。他们对中国人特别信赖，看见中国人就喊：我爱北京，我爱中国。对女性一律称“姐姐漂亮”，对男性一律称“哥哥好帅”，这大概是中国导游经常教给他们的。

    柬埔寨的景区都非常干净，基本上没有垃圾。这是很少见的，游客们都非常自觉维护景区的卫生，也许参观者多是欧美游客具有一定素质，或是怕亵渎了神灵，而景区的管理服务人员并不多，且景区内没有任何商贩。

    柬埔寨人提起红色高棉心有余悸，因为只要通知你去学习，你的死期可能就到了，很恐怖。可惜这次没有到金边，在那里可以看到红色高棉的杀人场和监狱博物馆。红色高棉的倒行逆施给本国人民带来灾难，而且成为共产党政权的耻辱。总而言之，柬埔寨的确值得一去，真可看到从来没看到的历史古迹，越是不发达国家，越是原始，越显其珍贵。在吴哥窟的一隅，有一头被毁损的石狮雕像，用逆光照剪影，倒像一个披着长发的狮身少女，她会不会就是东方的斯芬克斯？向我们提出柬埔寨高棉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