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趣忆】之三 窃书与偷梨

   1，窃书

   小时候，我就很喜欢读书，存书。但在学生时代看见好书，却囊中羞涩，买不起。没事就常常到书店或阅览室待半天“蹭读”，就是边看书，边与管理员套近乎，磨蹭时间。如此可以请她照顾我比别人在那里阅读时间长点或换取照顾，能比别人多借阅几本书，甚至遇有好书优先获得照顾，偶尔看见特别喜欢的书还可借机顺手牵羊。现在说起来不怕你笑话，随着年龄增长，修养提高，现在不干这事了。当时如是冬秋季节，我故意穿着肥大的厚衣服，往书店或图书馆一进去就是停留半天，磨蹭着不走。当时管理也不严。等人多时候，我怀里揣着书或插进腰带，用大衣遮掩着就把好书窃走了。有时去图书馆借阅书，归还时偷梁换柱，把书的封面秘密撕拆下来，贴在一本大小薄厚相当的另外废书上，还给图书管理员，他一般只查阅、注销借阅者与对应书目名称，几乎不仔细看就顺手归放到原位，或许他也想不到这种情况。等她以后发现或被其他借阅者发现，为时已晚，无法判断是谁弄得，只好哑口无言，不张扬，免得被指责没尽责管好。每逢此时，如果我在跟前，心里总是虚惊或忐忑不安，唯恐被发现。为了弥补自己过错，我就常常主动找图书管理员帮助整理图书馆或阅览室，并说废弃书的封面无用，给我作纪念吧，我拿回来再小心翼翼地贴在原书上。估计有时可能管理员心中暗忖是我搞的，但因没实际证据，依然不敢乱说。只是某次一位老管理员对着我嘟囔过说不知谁干的这坏事，闻之，我窃窃自喜，但不敢吭声。  这事情我和几个爱学习的同学干过几回，现在想起来可笑。想作为一件当年的顽童趣事写出来，内心也曾经矛盾过。但下决心豁出去了，学生时代谁不调皮，谁没干过可笑但现在回忆起来又颇有趣的“蠢事”？可又有几人敢敞开心扉晒在网上呢？ 感谢鲁迅小说中一位主人公孔乙己的创新理论，他说读书人偷书不算偷，谓之窃。这句话简直是千古真理。为我和许多人曾经的偷书，找到了充分的理论依据和心理支撑。掩饰了我们心中的许多尴尬。

   2，偷梨

   上世纪七十年代，大队有近百亩左右的梨树林和苹果林，位于老沙河县城西约一华里处，很茂密，四周围着篱笆或柴堆。每到秋季，梨子或苹果成熟的时节，远远望去，浅黄色的梨子或微红的苹果挂满树枝，附近到处飘着果香，很是诱人。我们队里的农田就在果园附近，母亲经常跟社员们一起在那里农耕。我们过礼拜不上课时候或学校放农假时候，我就带着一帮子小伙伴们去果园附近玩，逮住适当机会，我们就溜进果园偷梨子或苹果，这是我们几个调皮孩子去那里的主要目的。果园的管理员是三个年龄大的老头儿，驮着腰，揣着旱烟，头上经常包着脏兮兮的毛巾。平时在白天正常劳动时间，他们三人都在果园转巡，打理果树。我们不方便也不敢溜进去偷吃。当时尽管这三个看护人员岁数大，肯定追不上我们，但因为他们三人都同时在果园看护，周围又有很多大人【特别是父母亲经常训导我要安宁，少惹事，母亲就在附近】，我们小，心里毕竟还是害怕，不敢贸然进去。于是就常常选在中午，他们三人轮流回家吃饭休息，只剩下一个老光棍汉，他七十左右，步履瞒珊，常独自住在梨树林的一个破棚子，中午自己在那里烧柴煮饭。绝佳良机！我们就选择这机会。我带领着几个小伙伴，背着筐子和镰刀装作中午打猪草的，去偷梨【平时偷完梨，割些青草蒙在筐子上边以遮人眼目】。我分组给每个人安排不同任务，提醒注意事项，最后约定地点会合。伙伴中有担负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任务的，故意派一个人去东边或周围用石头远远地往树上投，借以吸引老头子，这人必须灵活腿快，围绕果园不断运动着投石子，让看护员无以判断具体方位和应付，不知所措。另两组有进去爬树摘梨子的，有下边捡的，有往外运送的，还有负责放风、遇见人来追的时候想法引开对方和在外接应的，这样的人一定得眼观六路，聪明机智，任务分工明确。我负责在外指挥和接应。一次，我嫌里边树上人摘梨子速度慢，就越位仓促钻过篱笆进了园子。我自己爬到一颗高大茂密，硕果累累的梨树上摘，同时还用镰刀敲，让下边的人快点拾。不巧负责望风的人粗心，也越位进来帮着运输梨子。恰恰今天一个管理员中午吃完饭没休息，早点回来了。等望风的人忽然远远看见，一声口哨，一群人惊慌地作鸟兽散，呼啦都跑了。管理员同时也发现了，边吆喝着边追赶，我正树上敲打着，不敢下来，我丢放在树下边的鞋子和筐子被老头儿拿走，幸运的是他没看见我。老头走后，我悄悄溜出来，辗转到管理员看护果园子的住处，声称我是割草的，去周围方便，把鞋子和筐子一起放在那里，被他错拿了。老头不还给我物品，逼着我说出几个伙伴来。我嘴硬，就坚持说不认识这些人，我们不是一伙的，我只是准备方便时候巧遇的。几经软磨硬泡，管理员看着也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口供，等我说出父亲名字，最后总算把东西给了我，并告诫我不许随便再进果园。我回到约定地点时候，气得大骂伙伴们不义气。责怪他们只顾自己跑不拿我的东西，他们道歉安慰我，说我东西被没收，受罪了，梨子先尽着我挑好的吃。吃着，我突然想起当时从树上溜滑下来时，镰刀被遗忘挂在树枝上，回家没法给母亲交代。于是我就让人把看林人再次引开，我秘密返潜回梨树上取回镰刀，总算心里稍微舒坦点了。我们一路分享着“劳动果实”，说笑打闹着，高高兴兴地唱着革命歌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