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镇的便衣队
两天以后,我带上简单的行装,背着自己打的背包来到五冶子弟校的大操场,这里已经有好几百人的新工人正在集结,大家都是从农村这个广阔的天地里出来的知青,同等的命运,大体相似的经历把我们聚集在一起,操场上早已汇成了一个欢腾的海洋,不论大家是否原来认识,大家都是从知青过来的,只要一聚集到一起,悄悄话就是没法停下来,主席台上的人费了很大的劲,总算是把大家的热烈情绪强制扭转到开会的正常秩序上来。大会主席台上的工作人员宣布:“队伍马上就要出发。没有汽车。大家都是从农村出来的,走点儿路应该是没有问题,现在从这里出发,徒步到华阳镇,二十多公里的路程要求你们在四个小时以内赶到。为了方便今后培训中便于学习和管理,公司决定把你们所有在场的同志都按部队的建制规则进行编组,今天所有的人分成四个连。每个连下设三个排,每个排下设三个班。共计五百余人……”在大会上宣布了各连连长、排长和各班班长。及各连各班的人员名单。公司里来的老职工和专业军人干部及工人分别担任培训班的各连的连排长,各班的班长由来学习的各位知青工人中确定。我被任命为二连八班的班长。我的班由包括我在内的十名知青组成。大会结束后,队伍整队出发。五百余人的队伍排成两路纵队,浩浩荡荡地从五冶子弟校的大操场向双流县境内的华阳镇出发了。这个队伍一路上引起了很多行人的关注。经过了三个半小时的步行,我们到达了预定的目的地。一路上大家经过聊天,全排的知青基本上算是都认识了。也都成为朋友了。
在华阳镇的新工人培训班进行封闭式的学习,任何人都不得离开培训班。每天都学习《人民日报》一九七一年元旦社论,学习毛主席语录。从早上学习到晚上。学习以每个班为单位。大家吃饭在一起,学习在一起,天天生活在一起,早上还要出操,进行队列训练。我们这些知青大概都是有过去在学校里上体育课时打下的基础,经过几天的训练和学习,大家的队列已经有模有样的,在外行看来我们培训班的队伍训练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记得有一次,五冶军管会的孙主任前来检查工作,观看了我们培训班学员的队列训练。满意地说:“这支部队训练的还不错,挺像那么回事了。”早上出操时,我们的队列跑步穿越过华阳镇的大街小巷,经常都会引来不少的大人和孩子沿街观看,不少的人都在猜测:“这可能是从前线撤下来的队伍,不晓得是从什么地方撤下来休整的便衣队。”
有一天吃过晚饭,总公司的文艺宣传队到我们培训班来慰问演出现代样板戏《白毛女》。华阳镇上的一些地痞、操哥们聚集在演出的剧场门口想要捣乱,培训班的领导再三告诫我们,千万不要去理睬他们,免得滋生事端。
令人担忧的烦心事,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我们三排的张排长,在剧场门口维持秩序的时候,已经被一群地痞、操哥们裹胁去了。我们得到消息后非常着急,立刻有人大喊一声:“二连三排紧急集合。”
说话间,不到半分钟,我们全排知青列队集合完毕,随着一阵齐刷刷整齐有力的跑步声,不大一会儿功夫就追上了这伙地痞操哥们,我们当时谁也没有动手,但是整齐威严的队列把他们团团包围得水泄不通,几十双愤怒的眼神齐刷刷地瞪着他们,训练有素原地踏步的脚步声,震得街道地面发出咚、咚、咚地响声,这伙地痞、操哥们从来也没有见到过这样的阵势。此刻眼前的街道上又出现了前来增援我们的队伍,威严整齐的脚步声,来自不同的方向,齐刷刷地脚步声由远而近,增援我们的知青队列已在前面街道口的转弯处露头,距离我们三排越来越近。更大范围的大包围圈已经形成。
想逃跑已经根本不可能了,想打又没有胆量,这伙地痞操哥们,已经被我们这威严整齐的队形给威慑住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现在能做的只能是,规规矩矩地把手里的棍棒放在地上,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求饶,我们救回了那位排长,把这伙地痞操哥们夹在我们的队列里,一直押解到了当地的公安机关,受到了当地的公安机关的好评,也得到了当地老百姓的赞扬。
我们培训班的领导得到当地的公安机关的电话通知后,专门集合我们二连三排在办公室外面的空地上,把我们三全排的学员好一番夸奖。不停地说:“干的漂亮。干得有理有利有节,既没有吃亏又显示了培训班的威风。好、好、好。”从这以后一直到我们培训班结业,离开华阳镇的这段时间里,华阳镇上再没有发生过地痞、操哥们捣乱的事情。
与当知青所不同的是,在培训班学习的时间不论如何紧张,星期天总是可以休息的,而这个星期天恰恰是最难打发的。百般无奈,总得要找点什么事情来打发时间。
记得在一个星期天的中午,我们在培训班大门外看到,有三个农民在用耕牛翻耕着一块长满杂草的荒地;还有七八个农民在用锄头把耕牛拉着铁犁翻起来的大块泥土切碎成小块,我们班的全体知青学员蜂涌而上,随即便把这伙农民包围起来,有三个知青学员顺手接过了牛鞭,举过头顶,用手挥了挥牛鞭,熟练地耕起地来,我和班上的其他知青纷纷地接过那些农民的锄头,熟练地切碎这田里的大块泥土。这些农民很快就看出来,我们对他们没有任何敌意和歧视,正相反,由于我们用耕牛耕地和拿锄头这些熟练的动作,引起了他们对我们浓厚的兴趣。
相互摆谈中,有人就提起了前几天剧场门口附近发生地痞捣乱被抓的事情,随即有人很好奇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队伍?又会种田,又能打仗,是解放军的便衣队吗?从哪儿下来的?”我们新工人培训班当时住的地点,曾经是一个部队的营房,为维护解放军部队的声誉,培训班的领导做过规定,任何人不准说出去我们是哪个单位的。我们只能回答说是有纪律,要保密。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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