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探黄榆岭

   自暑假骑游黄榆岭之后，黄榆岭关的雄伟凝厚，姑子崖的奇险秀幽，山顶草原的迤逦风光，一直在脑海难以忘怀。

   时已至深秋。一场寒雨过后，不禁突发奇想：深秋的黄榆岭又是怎样一番景致呢？可否看到满山的红叶？

   再进黄榆岭已是轻车熟路。省道322（邢和公路）新换路面不久，宽平整洁。两旁红叶似火，前方景致频换。不觉中已过野河大桥、将军墓，然后向北拐入前去冀家村的乡道。在南台村转而向西，过禅林寺，上了一条即将铺面的土公路。约两公里，“黄榆岭旅游区”的牌坊便出现在眼前。一条新修的水泥面公路劈开重重大山，把我们带上黄榆岭脚下的营里村，把虎踞龙盘的关隘抛在身后。

   相传营里村原是明朝镇守边关的兵营所在地，石屋石房依山势而造。这里地貌奇特，四面环山，形如瓮天。村口的点将台依稀可见昔日兵马沸腾的场面，村头六角亭歇息的老人仿佛讲述着营里村的沧桑，街口终年不息的泉水边洗衣捶布的村妇又好像是向人们展示着这里的恬适与幽静。

   和村主任打过招呼之后，我们把车停在村委小广场，带足食物、饮水，步行穿过村子，沿一条古驿道顺山谷进入深山。

   越过刚露牙尖的麦田，前行经过一片柿林。日渐稀疏的叶子中间，密匝匝的柿果挤在一起，红彤彤的像节日的灯笼，在枝头摇曳着，让你眼馋。偶尔拾起一颗熟落在草丛中的红柿，咬上一口，那清洌洌的甜悠地滑入口中，弥漫全身。

   古驿道随山势起伏。较平缓处有石块砌成，石面光滑，石缝间却长满了各种野草，走在上面给人以无限遐思。这是古代河北通往山西的唯一通道，是古代官吏赴任、商贾经商的必经之路，想必一定又有不少故事吧！驿道时缓时陡，时而穿行林间，时而隐没在荒草之中，又时而挂在悬崖之上。

   左行右转，不觉间已离开驿道，沿着流水声，向深处探去。路越来越陡，丛林越来越密，丝毫找不到上次进山的印迹，而前面半山腰处百丈峭壁中间的飞泉却越来越近。峭壁飞泉，据称为季节性瀑布，每到雨季，悬崖飞瀑，流水轰鸣，下跌百丈、气势恢宏，明代顺德府守备李攀龙来此巡司，看到此泉的滂薄气势，吟诗赞道“群峰不断浮云色，绝壁长流落日悬，地险关门御急峡，山奇峭壁挂飞泉”。眼下的飞泉因季节原因，细细水流在跌落至崖底时几成雾状，茫茫而下，自成一番风景。

   顺原路而下再找驿道，自然用去许多精力和时间。而沿途的景致因角度的变化则又带来了无数的惊喜。嬉笑间来到一棵歪脖子老柳树下，找到了久违的古驿道，迷路时的迷茫一扫而光。心轻脚疾，转眼间来到一处开阔地。残垣断壁，满眼瓦砾。有碑文记载，此处原为黄榆岭关帝庙，“此路通顺德（邢台），和邑（和顺）东广，往来商客人皆于此地口歇”云云，碑记见证了古代栈道的金色流年。

   哀叹之余，又被远处的景致吸引。刚才的飞瀑已在脚下，山高云淡，草飞莺长，浓淡相宜，好一幅山水水墨画。马上集体合影，继续寻找黄榆岭关。

   随着山势的增高，我们的视野渐渐开阔。虽然没有想象中的满山红叶，但层林尽染，红绿相间，青黛相融的色彩却是我们在平原地区难以想象的。黄榆岭的原生态状态刺激着我们的探险欲望。脚下厚厚的落叶，突然挡住道路的断枝，不时在脚下出现的奇花异果，都让我们兴奋不已。

   就在即将接近关口的时候，突然左侧出现两条浑然一体的长石，这就是传说中的黄鱼化石了。两条黄鱼精钻入山体，露出山体的一段被拦腰截断，断身处大片的血迹还依稀可见。登上巨石，八仙之一张果老的一列巨型脚印和驴蹄印深嵌在巨石之上。久历风雨寒露，脚印处形成一个个水洼，圆润光滑，清澈见底。黄榆岭又名黄鱼岭，大概就是因为这两条黄鱼的缘故吧！

   不知谁喊了一声，“就在这里午餐吧！ ”于是大家纷纷响应，解下行囊、背包，骑着黄鱼，踩着驴蹄印，撅树枝为筷，把早已备好的食物席卷一空。

   时间已近下午2:00。稍事休息，迅速向上攀登。很快，眼前一亮，一道蜿蜒曲折而又气势恢弘的古长城雄居在苍山碧野之中，沿峻峭的山势起伏跌宕。这就是黄榆岭关。

   黄榆岭长城北连马岭关南接支锅岭长城，在遥远的古代是晋国、赵国的边墙，现在是晋冀两省的省界线。始建于公元前317年（周慎静王四年），早秦长城一百多年。有城门、嘹望楼、烽火台等，虽历经数千年的沧桑使其略显残缺，但更能显现出独特的历史沉重感。据邢台县志记载，明“洪武三年（1370），置巡司戍守”，明朝官兵开始驻守黄榆岭。“土木堡之变”（1449），蒙古瓦刺军越过长城。几乎攻陷北京，“土木堡之变”以后，明朝政府在黄榆岭增设重兵，在山脚安设兵营，这也是营里村的由来。明万历四十三年（1615），明军对原赵长城重新修缮加固，从而成为重要的军事关隘——黄榆岭关。有一句话恰当地形容了黄榆岭关口的险要，“一夫把两关，一岭分两川，一山分两季，一水入两河”。

   出关即入山西。手机显示出山西联通欢迎您的信息。登关瞭望，这里有着号称北方香格里拉之称的山顶草甸。茂盛的草丛一望无际，一直深入南面山坡上的松林之中。寒风瑟瑟，松涛阵阵。虽然没有了夏天满坡满野的绿，但躺在林中的草丛中仍能感到盛夏的温暖,惬意中又觉得少了些什么，也许是少了些与友人分享的快乐。因此就又多了些遗憾，遗憾的是没有在草色最美的时候来此抒情。

   顺平缓的山坡而下，可望到不远处山西的村落—大雨门。巍巍太行在山西一侧的平缓，河北一侧的陡峭，在这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考虑到回程的安排，不敢久留。只得带着不能尽致的遗憾，原路返回营里村。

   再见，黄榆岭！再见，营里！

   明年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