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
论书
是岁十月廿四,欲入学诵书,涂遇二人议事,甚奇之,遂潜至其旁听言。其一人问曰:“吾欲学书,不知从何而起,奈何?”对曰:“何不自临帖始?”叹曰:“然。宜从何而始?”曰:“松雪、英章为宜。”闻之,前曰:“自经生书始,何如?赵体少媚,亦须师法古。窃以为灵飞为宜,唐人写经为佳。”指者曰:“呜呼!汝何知兮!松雪书无人不知,竟谓其媚,竖子亦然者也!”问者曰:“或言之有理。”斥曰:“汝何知兮!松雪书尽善尽美,而汝不知,此不敬人甚矣!欲学而不尽知,只如竖子之妄言矣!”忿然作色,去。余俨思,亦去。
背书之时,忽忆此,心中有意,特以其书。言此为学不严,忽生笑意。君子曰,学然后知不足。今非不知何为不足,而妄言耸听,其去误人子弟已不远矣。曾言,初学三年,天下无敌;复学三年,寸步难移。浅显之道不明,谈何为学?余从书之道已近十载,书视之不多,临帖亦不多。而无不正之心,亦无不善之言,更不妄论。每论此,必有言者云:“为学宜严谨,宜专精,己之心不足以言。且泱泱五千年之历史,岂是竖子可谈?”亦云:“学书应师古,专一家。一家尚不精,不求甚解,而妄云窃以为,何其谬也!”为此言者,如自云家鸡野鹜,实不足推也。
窃云松雪,历来有扬有抑。扬者谓其得二王法,端庄秀美,风度不减,称其为“第二书圣”。抑者谓其无自情,其书精熟过甚,妍媚流俗,且为宋皇室后裔,身仕元,全无君子之气结。“因薄其人,遂恶其书”,“熟媚绰约,自是贱态”。董文敏曾云,“赵子昂因熟而得俗态,吾书因生而得秀色。”可见多鄙其人,亦不公允。平心而言,赵书诚佳,其书变逸少之多变为己之端庄,其章草亦入神,书风上指晋唐,六体皆能而工于画,是以“第二书圣”名副其实。而欲专而广,则应至篆隶。楷书不知篆隶八分之变。终不古,为俗格也。松雪书直承大王,然矫枉过正,且当朝者之不正之策,使其偏于复古而少自我意识,精熟过甚,渐露媚俗之气。嗜大王集字,其书亦有突兀之处。然人无完人,松雪之成就,后人之评论,中肯之甚少。无他,时也,势也,人也。
初学书,日书万字,无不涉猎,看尽形神,自以为已有所成,所及之处无不妄议他书,但凭自以为是。既而读古人书论,略读通史,乃知相差甚远,心浮气躁,遂缄口不谈,潜心研学。读鬼谷而知人事,察周易而得变通,观四书以悟潜心,览诗词以用其详。尝熟读书史书论以致用,亦苦练工夫以知其意。试看孟津“四十年前极力造作,尔后成卓然大家”,才知不能正入,不可变出。人云学书须静心慢画,殊不知张伯英之沉着痛快,伯高之一泻千里,景度之横风斜雨,元章之爽利劲健。亦云,“学书须精,以假乱真为佳。”何不八分形二分神?又言:“‘八分’乃技艺不佳之托辞,何以妄言而误人子弟?形且不佳,何来神哉?”余欲言:学书要以形为主,亦要以神采为佳!“八分”仅为其形,“二分”乃书之要也!何以见得?“八分”为一切之基础,“二分”乃升华之要。欲学书,直谓形之重,“传神者,必以形。无形,何来神?”此言中肯。而余不欲言可轻“八分”求“二分”,而欲使人知,有“八分”,才有“二分”也!
书至此,余以为,为学既欲精,更须博!未博而谈专精,未精而妄谈广博,吾未之见也。且今日之学风,养一书家,易如反掌;养一学者,难于登天。人心浮动,物欲横流,尽失潜学之能。今虽饱读诗书,史论结合,亦广之以圣哲之学,而不知所用,其何能自言博?当身先士卒,学以致用,不复妄言,有志以成学者。
复观此文,不乏一家之见,实乃余之浅鄙。十年间疾,而无进几。更须潜学,以完其志。已学十年,何不进学十年?
文成,祝吾师龙山居士如其愿来,宏图大展。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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