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活

人人说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状元又名成于绝活，蕴意行内传衣钵的活儿没几个人知晓。可这话又不可全信，有一些绝活可以说是整个行业的习惯或固态，这于我在公家食堂的亲身就餐经历密不可分，本人确有用事实证明的自信。

因工作需要，单位早就有食堂，设立如机关内部科室，我要说的是其同样重要。二十多年来，师傅换了一拨又一拨——有风格不同的，有性格迥异的，有菜谱菜系别类的，说句笑话最大的区别在于外貌；但是最大的共同之处，在于手势的异曲同工之妙。一到开餐的时间，虽说不上人潮涌动，给70余人打饭菜也有难度，一荤一素一汤，半小时内手握勺把、连腕起臂上下前后挥动200多次，对于体力是一个不小的考验。最大的难处是万一就餐的人多了几个或者就餐人数算少了，那怎么办呢？再生火架锅，搞下来没有个来把小时是不行的。“宁剩勿缺”的定律，谜就在师傅打菜的多少上了，而谜底是在师傅的手一抖上。你伸过去饭盆，师傅熟练地拿勺往菜盆里一舀，刚刚好一个小山堆，让人初觉得多到满满吃完饭。可他并不着急马上倒在你的饭盆里，而是手握勺把上下抖动一下，力度适当，幅度正好，不多不少力求匀称——只见那小山堆上滚下来两三坨菜，然后再迅速倒在你盆里，前后不过两三秒，让粗心的人毫无觉察，细心的人来不及心生一丝怨恨。接着再下一个，就这样，每个人碗中都被他“偷”出二三坨菜，几十个人下来，菜也就够用了。而且就餐的人没有感觉吃亏太大，皆大欢喜。这活的百分度绝不亚于注册会计师做账查数。

这样的绝活在厨师身上，是蜻蜓点水的优雅，是雁过拔毛的精准；可是要在人情世故，干事创业，学习就读上，就成了掩耳盗铃的自欺和买椟还珠的自愚。在生活中，为人做事还是一丝一毫都不差才行。2016/11/24（2020年1月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