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行:瓷帮古道游记

2020年4月18日早上8点左右,我们乘车到达德化高阳，参加县作协举行的“重走瓷帮古道，感悟海丝文化”采风活动。

鲁迅说:“世上本无路,只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德化拥有3800多年的陶瓷制作历史，是中国陶瓷文化发祥地之一，主要生产外销陶瓷，德化窑生产出来的陶瓷靠德化先民们肩挑背扛，源源不断地运往世界各地。瓷帮古道是古时候德化商人雇佣挑夫运送陶瓷去往过程中所走出来的条山道。挑夫沿途走的都是山野村道，匪患猖獗，为了安全起见，挑夫们都是结伴而行，因此有了著名的“瓷帮”。据说，德化的瓷帮古道有三条，我们今天要走的是南线，据《德化县志》记载，主要线路节点为：起于德化“龙浔驿”，经“县前铺”、“高洋铺”、“虎豹关”，经永春县吾峰“剧头铺”、五里街“桃源驿”许港，全长约27.5千米。

至今在古道上还流传这样一首顺口溜：德朗见竹笼，不要大竹笼。菜篮装白瓷，白瓷装菜篮。是要竹菜篮，或要白瓷器？是爱白瓷器，或爱古中国？

大约在宋元时期的某一天，德化硕杰大兴村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永春官田市海客巷译馆的林金晋先生，一个是英国皇宫采办官德朗先生。早期，在 欧洲只有贵族才能用上德化瓷器，并以拥有德化瓷器作为骄傲。德朗只知道瓷器来自中国，就从英国搭着西班牙的商船来到东方大港中国泉州，又一路打听，终于了解到这是瓷器来自德化硕杰桐岭窑。于是从泉州溯晋江而上，到达永春官田市的许港，找到海客巷的译馆。德朗随着林金晋走进大兴坂，找桐岭窑的老板郑升榜要购买各种各样的碗、碟、盆、酒壶、酒盅、茶壶、茶杯等。郑升榜就带他们去草棚仓库看。仓库里摆着一个个装满瓷器的竹笼，郑升榜告诉林金晋：这是刚出窑的瓷器，还没有检验。德朗指着其中一个竹笼问林金晋：“这是什么？”林金晋不假思索说：“德朗（闽南话即竹笼，是三班锦山村生产的）。”德朗先生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林金晋莫名其妙摇摇头，苦笑问：“有没有检验好的瓷器？”郑升榜说有，就在前面，都是准备运往国外的瓷器。只见地上摆着一篮篮用稻草扎好的瓷器——碗放在中间，旁边空隙塞进小件的酒盅、茶杯、汤匙等，篮子的把手不是用竹条编的，而是系上粗麻绳。德朗两眼放光，竖起大拇指说：“yes! yes!这是什么？”林金晋摸摸自己的脑袋，突然明白了：“这是菜篮——哦！你要这菜篮装的——的瓷器？！”“yes! yes！我——要——这——菜——篮的！”德朗用生硬的半英语半闽南语答道，然后跪在地上，激动地双手抱着菜篮亲吻，不停地说:“终于找到China(菜篮)了！我找到China(菜篮)了！我爱China(菜篮)！China(菜篮)，我爱你！”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不知所措。林金晋顺水推舟打圆场：“德朗先生不但爱瓷器，也爱装瓷器的竹篮。”郑升榜老板说：“我们硕杰桐岭窑对卖到国外的瓷器，从品质到包装都考虑周全：首先，我们挑选完美无瑕的瓷器，质量绝对上乘；其次，包装上选择用竹篮装，每篮大小不同几件叠放包装结实，既不会浪费空间，又不会互相碰撞破碎；三便于挑运，一担两篮一百斤左右，从桐岭窑挑到永春许港下船，不会太辛苦；四便于装运，可以一篮一篮叠放，充分利用船舱空间；又可以一篮一篮取出船舱，非常便捷；五篮子编织精美又可再利用，取出瓷器后，空篮子可以当菜篮或装其他东西用。

德朗从此开始与德化硕杰桐岭窑的老板做起瓷器生意。做了多久呢？族谱没有记载。但德朗沿着海丝之路来德化三班硕杰桐岭窑，管装在菜篮的瓷器叫“China”的故事，却一代一代流传在德化乡间……

我们在高阳举行了简短的启动仪式后，在向导带领下，从龙浔镇的高阳村金城桥出发，沿着马可波罗、朱熹、李廷机、张瑞图、蒋介石等历史名人曾经走过的瓷帮古道进发了，对于生长在交通发达的今天,对这一次徒步瓷帮古道,既好奇又兴奋,一上路就急着探寻古人的足迹。

随着现代公路交通的发展，目前这条古道已少有人问津，时逢春天，路边的野花开满山坡，红色、紫色、粉色的杜鹃花和各种不知名的野花在丛林中怒放。沿着古道前行，地里沟壑纵横,坑坑洼洼的,不时可以看见散落的碎瓷片、陶片，拂去岁月的积尘，依然光洁莹润，让人刹那间细腻敏感起来，仿佛看到那凝固了的土与火的舞蹈。路上的石头表面若隐若现的凹痕，据向导介绍：这就是以前挑夫途中停下来休息时使用“堵槌”（闽南话，就是省力棍）留下的印迹。大家都停下来认真地抚摸着青石板上的凹痕，把我们的思绪带回古代，一群挑夫为了生计，顶着烈日用“堵槌”顶着担子停下来休息，他们风里来雨里去，挑出了古瓷都的辉煌。石块铺就的山路，把我们引向了一个小村落，在喝了村民为我们提供解暑凉茶后，就开始上山了。古道边一座大厝跨两县，左边写“铺仔29号”，属德化，右边写“嵩安村312号”属永春县，流传“古道绵延廿里长，永春德化一线牵。草峖铺仔多轶事，亦落大厝两县间”的佳话。上山的路途就是这样绿意浓浓的竹林海，空气非常清新，刚开始上山的时候，有些闷热的天气让我们不免都出了些汗，而当走进山上后，竹林遮住了阳光，带来了清爽林间的微风，慢慢的心静了，也不觉得闷热了。一路穿越绿竹掩映、青草覆盖的锦山古官道，到达古驿站旧址，停观遗址，特别是欣见窗门与铺柜合用的古驿道商铺，自此，我们进入了曾经繁华似锦、而今遗迹尚存的著名“隘内街”，大家更是真正感触到昔日古道的热闹与辉煌！

大家满怀对古街遐想，迎着当空红日，步入留有关隘税局军事营地等等众多遗址的虎豹关北面草坡地，大家一边饶有兴致地听讲驻关防敌、设卡征税、商旅贸易等传说故事，一边寻看着古道雄关的历史遗存，触摸着闽中古代兵家必争、雄伟浑厚的关隘遗迹。在登上关隘“永春州界”石碑处，品鉴解读关隘界碑的海丝文蕴和沧桑历史；仰望夹道两边的烽火炮台遗址，也令人梦绕神往不已！跨出关隘远眺前方，更有巍峨险要的大山寨和蜿蜒崎岖的下行古道，以及远方的永春异域美景。此时，大家都会情不自禁地联想当年瓷帮人肩挑背扛撑起世界瓷都和刺桐大港，对那坚韧勇敢、精明诚毅的瓷帮人不由心生敬意！而当聆听了抵御外侵、抗击伪军等神奇传说和伏击溃兵、解放德化等红色故事，对虎豹雄关天然屏障的敬畏崇拜之情也就油然而生。

经过四个小时的徒步，踏上三班锦山的湖上古驿道支道，转向锦山村综合文化中心。采风团在锦山村综合中心用完午餐后，听取了《三班侨》文化交流中心主任庄秋贵关于瓷帮古道及其锦山虎豹关的推介讲解。至此，完成此段最为经典再现的瓷帮古道之行。

徒步瓷帮古道，感受历史的余温，再现古道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