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槟榔的女孩

大约是去年春天的时候，在老城南二环路靠东端的地方，路边出现了一个卖槟榔的小摊。一个小姑娘坐在塑料圈椅上，面前是一个折叠式方形小桌，上面放着一个小纸壳箱，一个小牌子，写着“陵水生槟榔”，还有几个小塑料碗。旁边是一辆小型的浅粉色电瓶车。桌子下面还有一个垃圾桶，一个塑料箱。她每天在天亮之后就来摆摊，天快黑的时候收摊。收工的时候，就把方桌收起来，连同塑料椅一并用链锁锁在旁边的树上。

这个槟榔摊往东不足500米就是南二环路的尽头，再往前是山坡荒地，还没有修路。路的北面原有一个村子，叫孟乐村。近年在村子旁边开发了住宅小区，但入住率很低，还不足30%。别的也没有什么设施。所以，从这里经过的车辆和行人都很少。在这里摆摊，能有几个顾客呢？何况有嚼食槟榔习惯的人本来就不多。

我每天出去散步或到市场买东西都要从这里经过，几乎没看到过有人买槟榔。多数时候，这个小女老板就做两件事，一是用绿色的叶子包裹什么，大概是在制作槟榔吧；二是玩手机或游戏机。总之总是低着头。我经常看到她捧着一个像平板电脑一样的东西在玩，比手机大一点，比电脑小一点，断定那是掌上游戏机。

平时她总是戴着口罩或用连衣帽之类戴在头上，所以看不出她的长相。又因为总是坐着，也不知道她的个子高矮。

我曾怀疑她不会坚持多长时间。因为在这里摆摊不是好的选择，这样的经营肯定不会有什么收益，要靠这样的经营维持生活一定不行。但是，算起来已经快一年，她似乎已经在这里扎下了根，这条路就是她的地段了。她每天都是8点之前就来到这里，一直很准时。除了刮大风和下大雨，从来没有耽误过。

有一天早晨，我走到南二环路，正赶上她刚到。她放好电瓶车，摆桌子，还没顾上戴口罩，我看到了她的脸和身材。长相很普通，身材大约在1.5米左右。看上去只有20岁上下，是个刚毕业的中学生吧。

我曾为她有过一丝感慨。一个小姑娘，一年到头，从早到晚，天天如此。在我经过这里的时候，总是看到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或者玩手机游戏机，或者包裹槟榔，等待着来询问生意的人，从没做过别的事，也没有走动过。这是不是很需要一点耐性？也许她并不需要靠着卖槟榔维持生活，这只是消磨时间的一种方式，那也过于单调了吧。也可以把这算作是一种职业。她忠实地守着自己的货摊，经营着自己的买卖，不是很可贵吗？而且，是她让这条清静得近乎荒凉的街道有了一点商业气息。

有时我也会生出一丝同情。从她开始摆摊，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看到的别人和她交易的情景，不超过5次。当然，我经过的时间只有几分钟，不会看全面。平时会有人来买她的槟榔吧。但就我看到的情景推想，一定不会太多。因为这个地方太偏僻，而喜欢嚼食槟榔的人又不多。我曾想，怎么能帮她一下呢？去买她的槟榔，然后不用找钱。最终只是涩然一笑作罢。

有时我也想和她套套话，问一问槟榔的价钱，买卖怎么样。可是不想买东西却问价，又觉得有些难为情，所以也就没有多次一举。

从她轻松悠闲的态度看，她的家庭并不需要她养家糊口。如今海南本地人几乎家家有电瓶车，手机游戏机之类也不算什么。像她的家庭也一定不缺吃穿。她在这里摆摊，仅仅就是算作有营生做吧。

不过有个情况可以让人想到一种希望。在她的槟榔摊的对面，直线距离只有一百多米的路南，正在建设一所学校。这是一所省级学校，叫“海南中学美伦校区”。从工程的进度和规模可以看出这所学校的投资方和建筑商的实力。去年的开工仪式我曾去看了，建筑商明确承诺，一年完工。从去年夏天开工到现在，半年多时间，学校的主体工程已经基本完成，今年秋季有可能就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