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登慢行，何必太匆匆

    我刚一起步，身后就跑来几位年轻的女同事，和野草打过招呼后，就笑闹着往楼上跑了。等我上到二楼时，就听到她们在四楼喊“等会儿.....等会儿.....我跑不动了！”“妈呀，刚到四楼？！”等我上到四楼，看她们的气还没有喘匀；等我上到六楼时，听到她们刚到五楼；等我在会议室的椅子上坐定，才看见她们几个气喘吁吁地走进来。

    是我的体质好吗？当然不是！主要是她们太急了，走得快反而是拉后了。其实上楼和登山一样，要缓步慢登才不会累着。这个经验还是我前几年登泰山时的收获呢。

    李健吾是在雨中登的泰山，有许多的收获；赵紫阳是在大会上以登泰山为例，说登了慢十八盘，才见紧十八盘，然后才是升仙坊、天梯、南天门，最后才能去体会杜甫的诗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意境。可我登泰山时却没有那么烂漫。我们是在早晨的两三点的时候开始的，你可以想象，黑咕隆咚的，眼前只有石头台阶，往上只见到前人的鞋底，往下只看见后人的头顶，两边不是悬崖就是绝壁。刚开始还有一点兴致，急急匆匆地，一会就没电了。有几个同事竟然想打退堂鼓，不登了，回去！但一想，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放弃终有点可惜，就此回去也实在是不甘心；但是，登吧，又实在是费劲。

    当时，我的感觉比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身体胖，临来时又受了别人的忽悠，说山上没有水，要十块钱一瓶呢，就背了好多。哪知道，这是多余的啊。因为山道边上有不少的山泉，随时可以喝不说，还可以用瓶子灌。所以，我的步伐实在是沉重。好在是天黑，没有人发现我的狼狈相，衣服早湿透了，喝了不少的水，也算是减轻身上的负担吧，带去的两条毛巾也不顶事。这时候的自己，早就没有了时空的概念，似乎是有生命以来都是在登山，心里眼里只有那一道一道的石阶，那似乎永远也到不了尽头的山路。唉，什么时候才到顶啊？

    天快放亮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和我们同行的，竟然还有往山上送东西的挑夫，他们每个人挑两个大大的箩筐，两边都装得满满的，至少有一百斤重，扁担都压弯了，随着他们的步伐，上下一颤一颤的，脚步却是极稳，这令我十分惊讶！我们空手上山都累成这个鸟样，他们负重如此之多，却一步步走到我们的前边去了。这仅仅是他们年青体质好走惯了山路吗？肯定不是！但那是为什么呢？

    我目送着他们的背影，忽然发现，他们的脚步是如此的缓慢，似乎每一脚下去都怕踩死蚂蚁似的，有点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但每一脚下去都那么稳健踏实而坚定，每一步都迈得那么坚实有力而富有弹性。哦.....哦，我知道了，山路弯弯而漫长，怎么可以一蹴而就呢？一定要缓步慢行才是，不然的话，早早的耗光了体力，怎么会有后劲去应付那长长而慢慢山路呢?

    其实，人生之路上，我们不也是在时时刻刻得面临着大大小小的山峰吗？而且，生活的艰难一点也不比爬泰山轻松。没有必要总是把自己搞得那么紧张，遇到事情不要太急躁，想好了再做，准备好了再动手，或许会收到事半功倍的奇效，正如前人说的“磨刀不误砍柴工”“谋而后动”；再说了，人生之路是如此漫长，有多少魅力无边的奇景等着我们去发现去欣赏呢？何必搞得自己那么紧张，对身边的好东西视而不见呢？

    忽然又想起南方人喝功夫茶的事情来了，就那么小的杯子，喝到嘴里，不是马上咽下，而是让茶水在舌头面上停下了，嘴吸鼻呼的三几次，然后才慢慢咽下，并闭上眼睛回味良久。这让北方人一看就着急，这是干嘛呀，不就是喝口茶嘛，至于搞得如此费劲吗？其实，这才是享受生活啊！

    慢点，慢点！何必太匆匆，在茫茫人海中，暂时停下你的脚步；在汽车喧鸣的闹市里，暂时放慢你的节奏。 何必太匆匆，去看看你身边的大树，去看看路边没有人会注意的小草，去看看刚刚开放的小花，或是坐下来去细品一杯清茶是甘是苦？

    慢点，慢点！何必太匆匆，给自己的心灵放会儿假，让他得到片时的宁静，或许你能够见到一种真正的清虚之境！何必太匆匆，放松自己的身体，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擦干脸上的汗，鼓足勇气大喊，去征服我们自身的龙虎山！

    不要急，前面的路还很长，我们何必太匆匆？放慢脚步，我们的后劲才会足！只要我们的脚步不停，就没有征服不了的山峰!  

    是有感，故为诗曰： 

                      登山莫用急，

                      缓步上青天。

                      步步有好景，

                      处处见奇观。

                      赏花犹需慢，

                      品茶意在闲。

                      虑深清虚境，

                      斯是龙虎山！ 

              二0一0年五月十三日野草于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