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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鸟

时间:2022-09-14   作者:九满 录入:九满  浏览量:60 下载

快过年了,“候鸟”就要回来了们都乐坏了,谁谁谁回来了,谁谁谁跟着父母上县城玩去了……孩子们的消息总是最灵通。随着一个个外出务工人员返乡,盼望自己的回来的心情便一日重似一日,终于,他们的在这千呼万唤中回来了在路口,他们扑到父的怀里,父疲惫的脸上有了灿烂的笑容。

爷爷奶奶也活络起来了。回到家的第一顿饭,永远是一大桌美味佳肴整整齐齐排好了队伍,碗筷也浩浩荡荡地摆在面前。老人好像要把一年半载的父母疼、父母爱,在此时煎浓熬浓;好像要把对儿女的一生情、一世意,在这顿饭里注完倾尽。老人忙前跑后,孩子们欢天喜地,就算不小酌几杯,光是亲情的酝酿发酵,就足以让人迷醉了。

他们也可以毫无保留地挥洒他的父爱母爱,他们会给孩子们发一些果子和学习用品,会给们讲城里的趣事;孩子们又可以在父亲怀里撒娇,以在母亲面前发嗲,家里的笑声多了起来。家里有了主心骨人便放下压在肩头的重担,心思也轻松起来。一家人沉浸在温暖里喜,在喜中感受家庭的温馨。

年一过完,他们顶着一脑袋浓稠的儿女情长,家长里短,又要像候鸟一般迁徙进城市了。老人们生怕他们在车上、在路上,饿了、渴了,什么土的、洋的,什么红薯片、方便面,提前用塑料袋装好,尽管外面什么都有,但这些还是要准备的。只有这样,老人们才放心。

灯亮了,村庄从黑棉袄里挣脱了身。这灯光,照见了他们在屋里拾掇了半天的行囊。这灯光,也照清了老人额头上日渐浓密的皱纹和越来越短的残年。天刚麻麻亮,老人就烧水给他们洗脸、洗手。当老人把一碗饱含童年记忆的面递给她时,她终于忍不住了,热泪从她的眼眶中滚出,嘴痉挛着,每吃一筷子她就滚出一串泪珠他困难地吞咽着,葱在他口腔里咯吱咯吱响,面条把他的腮帮子撑得很高很圆一滴滴香葱般大的泪,咽进了他的喉咙。

临出门。他说,妈,辗了一米,榨了一缸子油,够你们吃半年;她说,爹,注意身体,降压药要记得吃,水田让掉几亩,不要太累了然后他们便亲的孩子,告诉们要听爷爷奶奶的话要好好学习。孩子们,点点头,又摇摇头,一万不愿意父母的远行

随后,他们带着行李,带着对亲人的思念,带着依依不舍的伤感,踏上了返城之路。每一次的走与回,回了又走,踏上脚下这片土,停留的时间虽然短暂,但每次都让他们备受煎熬,在不舍中渗透着断然决裂。他们一回头,看着站在风中的父亲,看着背过身去的母亲,看着哭泣的孩子,一股强烈的情感陡然把她淹没了,她双手捂住眼睛,泪水从的指缝里流下来;他感到脑袋像被抽空了一样热辣辣的泪水流进了嘴里……

父母走了。孩子们爷爷“为什么父要去那么远呢?爷爷说:“没办法的。要赚钱啊,要生活啊,慢慢等吧,父赚了钱买回来各种东西给你们的。听到这些,孩子们心里就像戳刀子一样,眼泪哗哗地流。
  年轻人像候鸟般迁徙进城市城市的大手,又一次把村庄掏空,家里留下一年迈的老人,整夜灯光为伴孩子。他们走后,爷爷闷了很多,常一个人坐在门槛上托腮静静地凝望远方的天空他的脸几乎像用紫檀木雕刻而成,又刷上三遍防腐防潮的桐油。夜晚的灯下,奶奶坐在火炉边沉思孩子们偶尔醒来,总能听到奶奶沉沉的叹息声。

渐渐的,鞭炮声隐匿进墙角,听不见了。叫喊声破碎在乡间小,听不见了。锣鼓声消亡在野,听不见了。那些往事、回忆,和半截烟头一起,被抛在地上,碾灭了。村庄被死亡的气息所笼罩,毫无生机可言。或许并不是村庄再一次陷入冷寂和衰败,而是村庄回归到了常态。留下的为数不多的老人,像房屋的檩子,吃力地支撑着。

跪倒在祖先牌位前面的儿孙们,被破旧的乡村班车载去了遥远的城市。城市,才是他们的居所。他们把几乎所有的时间安置在城中村和车流里,为了在城里安身立命而忙碌着,忙得眼窝深陷,白骨耸立。而乡村,则成了一个暂时的借居之地,们回来,待上天、天,最多半个月还没帮父亲把油菜栽完,还没帮母亲把瓜架搭实,还有很多的亲朋好友没来不及探望,枕头都没睡出窝,他们又匆匆离开乡村,离开亲人和朋友,去了城市

身在城里的他们,每晚所做的梦几乎都是在乡村里,他们时常在梦里看到父母亲躬着身躯,非常艰难地与命运抗争。他们的潜在意识总是深陷于那些陈旧、荒凉、偏僻,却又宽厚、淳朴、善良的记忆里。甚至那些鸡鸣狗吠、虫草相间,都会不知不觉地进入他们的梦里,让他们牵肠挂肚让他们暗自流泪期待早日飞回故乡!

作者简介:我有空时会写写文章,并且我相信,这种陋习会持续到我生命最后的日子。我写着一些很琐碎的心情,故事,故乡,故人,但我不会把不属于我的套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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