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道过荆州

从武汉直接去神农架，须路过大名鼎鼎的荆州。按1994年以前的行政区域划分，出了武汉市就是荆州地区的地盘。人们对“刘备借荆州”、“关羽大意失荆州”等三国故事极为熟悉，但若提起荆州出的一些名人，人们则更要刮目相看了。譬如成语故事“一鸣惊人”的主人公楚庄王、大诗人屈原、春秋名将伍子胥、写“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边塞诗人岑参、元末起义领袖陈友谅、名相张居正、明代文学“公安派”三袁……等等。这是一个历史文化悠久的地域，走过路过，当不可错过。

我们驾车沿汉宜高速西进，我一边驾车，一边简介湖北情况。荆州是古九州之一，地处江汉平原，水源丰富，堪称鱼米之乡。说到这点，同行的江苏朋友有那么一点不服气道：都说我们江浙是鱼米之乡，怎么这里也是？确实如此，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但在一部受江苏人氏周恩来盛赞的著名歌剧里有这么一段歌词：“人人都说天堂美，怎比我洪湖鱼米乡”，而洪湖就是荆州的一个县市。不过，因为水源太丰富了，所以常有水患，经过沔阳仙桃的时候，想起一首儿时的一首童谣：沙湖沔阳洲，十年九不收，若有一年收，狗都不吃糯米粥。可见只要风调雨顺，这块地方将会如何富足。

高速公路上的指示牌表示潜江到了，勾起一番情思，当年插队的地方就在这片田野。那时潜江也属荆州，我们却没有想去荆州城看看，幼稚的我们竟认为，既然来自大武汉，何论荆州？作为一个生长在湖北的人，居然从未到过荆州古城，现在看来，还是文化意识有所缺失。下乡岁月是真正的启蒙阶段，我们这一代有思想的人生应该从这块土地上开始的。

说话间，荆州古城到了。这是一座完整的古城，历史上屡毁屡建，现在的古城最后一次修建是在清朝顺治三年（1646年），依原址而建，保存至今，是“我国南方不可多得的完璧”。看北方的城墙多有苍凉感，而看南方的城墙竟有一种华美精致的韵味。可惜由于时间关系，没有细细品味，或许将来还有机会。

令人更获惊喜的是，在城东门竟然就有张居正的故居。漫步内舍，果然典雅，不愧一代名相居所，不过现在已成纪念馆了。在中国历史上，张居正是唯一在一统王朝里成功的改革家，他的睿智和成熟的境界连王安石都没有达到。虽然他死后被信任他的帝王否定，但他被历史记住了。他也有被人诟病的地方，但他使国家强盛繁荣的巨大功绩让指责他的人显得无聊……

在他书房里，有幅怀念他的句子说得耐人寻味：书生自有屠龙剑，儒者从来作帝师。在历史上，作不作帝师其实并无关紧要，但书生有无屠龙剑，却令人眼开。在军事上，拿着鹅毛扇子的诸葛亮，身着布衫的袁崇焕，包括从来不摸枪的毛泽东，都是许多一辈子舞枪弄棒的英雄们难望其项背的偶像。到了政治领域，整个舞台都是书生的，因为书生意味着文化和智慧。那种“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说法，只在极狭隘的范围里流行，因为书生就是要做大事。“不为良相，即为良医”是有抱负的书生们的情怀，比起“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更高了一个层次。张居正实践了书生的历史使命，且取得成效。

据张居正故居中工作人员介绍，位于城西的荆州博物馆很值得参观，那里被评为国家首批“4A”博物馆，位居全国地市级博物馆之首，馆藏文物达12万余件，其中，西汉古尸等国家一级文物近300件。可惜时间不允许，权且记下，咱们留待下次了。

前路漫漫，神农架原始森林还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