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世相见

    是清明节的缘故么，还是最近穿越剧看多了熬夜多了，总休息不好，又总想起父亲。

    朦胧中不知怎的，竟站在一处类似于庙会的人群中，发小拉着我穿过人群去到二楼，喧闹声如雷贯耳。我站在一处门旁探头出去，人山人海，一群人围着唱曲的，摇头晃脑陶醉其中，确定了，我挤不过去。我有些丧气的头一转，离我不远处，一条清晰的过道，乐队班子映入眼帘，二胡声，唢呐声，锣鼓声………

     “不对不对，鼓！鼓！打鼓的！那个打鼓的 …”，我的指缝里扣满了门框旁的沙灰，死盯着一个背影，那件蓝色的衣衫，那身形，那侧脸的微笑，甚至那双手……

    爹，是爹，对，我不会认错，可是明明爹已经走了17年了，怎么会？可是，我确定绝对不会错，那双抱过我的手到现在在我的脑海里还有温度…，不知是激动还是吃惊，我扒着门框，看着近在咫尺的父亲，竟一步也走不了，一个字也喊不出，甚至眼泪在眼眶里堆满了都掉不下来……

    一个踉跄，不知被谁撞离了门框，宴会散了，我回神后死命用眼睛搜寻着刚刚的身影，人群穿梭，竟发现不了一个我认识的，甚至发小也不见了。

    一对母女走过，女孩子十几岁的样子，我一眼就能认出是我的同班同学，可是，可是…我看看自己，我现在已经是要奔四的年纪，孩子都比她大了。是的，她不认识我，可我认识她，这到底怎么回事？

     “妮儿，你爹跟乐队来了，你没见吗？”同学的妈妈拍了我的肩膀，我猛地回头，泪水顺势甩了出去：“你说，我爹来了？”同学妈妈微笑着点点头“乐队班子是你爹带着过～～来的…”

    我剥开人群，顾不得她妈妈没说完的话，没时间去想她女儿为什么那么小，大步冲向刚刚父亲身影的位置……

    余光中我去扫视周围，有一丝清醒，这里明明是二十年前的样子，父亲也是二十年前的模样，是我穿越了？还是这是一场梦？此刻我什么都明白，却也什么都不明白。乐队已经散了，留下还有余温的圆木凳，那是父亲的体温……

    我抹了一把眼泪，努力清醒，管他是梦还是穿越，现在我必须要留在这个空间，我要找到爹…

    “你干啥？一顿好找你！”发小拉我一把，一步没站稳撞到一侧的失物招领台前，双手触及之物是一件军大衣，沾满灰尘，似是刚刚从地上捡起的，我猛然抬头，脑海里尽是父亲身披大衣微笑着喝茶的样子。低头努力拂去大衣上的尘土，对，不对，对，这是爹的大衣，顾不得发小的疑惑，我继续寻找父亲的痕迹，衣领，衣领，衣领上有穿久了磨出的毛球，是我小时候最喜欢拽的毛球，我把大衣抱在怀里，把脸埋进衣领…爹，是爹，一股阔别了17年的旱烟味道让我再次泪如泉涌，我甚至能看到父亲的老烟袋锅，听到烟袋锅敲击红砖地板的声音……

    我知道，父亲已经离世17年了，我也清楚，我现在的环境是小时候的景象，我更清楚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这个矛盾的状况更让我明白，我要么就是做梦要么就是穿越，无论哪一种都很荒唐，但此刻我抱在怀里的是一件实实在在的父亲的军大衣…

    人群穿梭至消散，我紧抱着大衣期盼着有个身影回来取，脑海里满是父亲的微笑，父亲的怀抱，父亲宽大的手掌…我盼着时间暂停，甚至想让眼睛封锁泪水，因为我怕我会醒， 我盼着时间快些，因为我想看到爹快步回来找寻他的大衣，让我再见一面那阔别17年的脸，哪怕他不认识我又怎样…

    阵阵便意袭来，把我从睡意中强拉回现实，枕边的泪水告诉我这是一场梦，再怎么努力梦也接不上了，再梦也再难相见了，遗憾让我剜心的疼，爹呀爹，我真的好想您…

    清明了，爹走的第十七年，娘走的第一年，爹娘第一个团聚的清明，成为我上完坟不能回家喊娘的的第一个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