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改，何以让你左右为难？

一时间，司改的话题甚嚣尘上，大家莫衷一是，无不焦虑恐慌，就连一些地方的领导也一片禁声，生怕人心浮动，影响了情绪，耽误了工作。

我们处在改革的年代，也身处改革的环境。过去，我们照搬前苏联的模式，显然不符合国情，更不适应瞬息万变的现状。普世派就竭力主张西方的司法独立，那就更滑天下之大稽，他不知道中国的土壤，更不了解中国的历史。事实上，任何的拿来主义，任何的照抄照搬，都是机械的，僵化的，非左即右，绝非司改的初衷与归宿。

员额制，夺走了谁的饭碗？

大家议论最多的话题莫过于员额制。谈到员额制，有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那就是上下左右皆忐忑不安，似乎员额制革了所有人的命。领导担心，实行员额制，我不身处一线，还算不算法官？我说了还算不算？老法官担心，我干了一辈子的法官，实行员额制，到头来我怎么不是法官了？年轻法官担心，实行员额制，我是司法辅助人员，实现法官的华丽转身，需要漫长的五年等待，实现不了当法官的职业夙愿，我考法院为哪般？

这个话题为什么这么沉重？引起这么大的共鸣？关键是拨动了每个人无法言表的心中利益的弦，所以，才这么嘈嘈杂杂，火花四溅。改革，说白了，就是解放生产力，就是改革旧体制的弊端，释放生产要素的活力。这势必影响既得利益群体的利益，他们也就当然要发出自己的声音，无论当权者，还是坐成者，他们在旧体制的庇护下，把维持现状视为当然，削弱了他们的权利，当然会说no。年轻法官过去考法院，大学甚至研究生已毕业，司考已过，考进法院，一年后，一般都会任命为助理审判员，虽不是审判长，但依然能够独立办案，自己的职业理想马上就能实现，法院也能解决案多人少的瓶颈，互利共赢，大家皆大欢喜。

这样问题就来了，老法官已进入不惑，或者知天命，他们已感觉进入职业暮年，辞职？当然不舍。老子进法院，不是让我干辅助工作的，我早就是一级法官，甚至高级法官，总不能让我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一撸到底，变成我儿子辈的助理了不成？反正没有了奔头，咱不行来个鱼死网破。这就给各级各地法院出了难题。领导呢？我也一肚子苦水无处诉呀，过去我也是业务专家，不是表现优秀，才把我提到领导岗位的？年轻法官呢？不让我干，我炒你鱿鱼，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说，法官没有了阶梯，也就没有了未来，留不住人才，这能不说是司改的悲哀？哎，愁！愁！愁！怎可一个愁字了得？看看，司改，本来好好的事情，怎么把人自私的本性全都暴露无疑？哈哈，咱能不能不带这样的？

省直管，到底怎么管？

这个话题相对轻松，声音比较弱，大家交头接耳的少之又少，但真正关心司改的却不吝笔墨。某君，或者某君们会说：怎么管那是上边的事，管我鸟事，你别在那里瞎磨叽。

说实话，四中全会前，本人曾写过几篇不成熟的小文，有过期待，但步子如此之大，实出我之意料，更让司法同仁们眼前一亮，无不为之振奋。过去的司法管理模式，是完全照搬的行政管理体制，并未充分考量司法的独有属性。司法权在行政权面前，相对式微，有时你不得不低头，因为你的人、财、物，均受制于地方，充其量你只是地方的一个部门，有时难免会沦为地方的工具。所以，行政诉讼很难打开局面，行政干预在所难免，依法行政？让你觉得遥遥无期。既然党政领导说了算，我何求打官司？即便打了官司，上访又奈我何？这不能不说是中国老百姓的悲哀，难道不是体制的悲哀？

那到底怎么管呢？大一点的省份，人口近亿，法院一二百处，而且撒遍几十万平方公里，甚至上百万平方公里，管得过来？法官由谁来任命？有了法官遴选委员会，它只是从适格者之中遴选，谁来任命？遴选委员会是没有任命权的，因为人民法官由人民来产生，只有人大常委会有其资格。作为省级人大，你山高皇帝远的，又怎么甄别？难道还真的成了印章机器？财物又有谁来管？高级法院来管，看似一个不错的选择，因为他们上下一体，了解情况，便于管理。但问题又来了，如果由高级法院统管，高、中、基层法院的相互独立性又如何平衡？既然你们上下一体，怎么实现上级法院对下级法院的层级监督？你说虽然只管财物，不管案件，老百姓能信吗？看来这是个矛盾的问题，又是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如果所有的审判人员，以及院长、副院长、审委会委员皆由省级人大来任命，那人大光给你法院开吧!这显然不现实。我们的澳门特别行政区，只有区区几十万人口，为什么也要设立初级、中级、高级法院？那就要体现司法的层级监督，实现司法的公平与正义！那司法行政人员呢？他们也要职级晋升，又有谁来管理和任命？难道说也要省管？省委组织部管理你个小科员？省内法院系统有多少公务员？怎么管？如真的让省级组织部门来管，那就等同于管理空白，岂不太让人贻笑大方？看来这也行不通。

因此，法院的人、财、物由省级统管，绝非你想象，事情没这么简单，权当一个美丽的童话。省一级管住领导的任免，管住工资这个职业保障，真正实现与行政体制脱轨，就会造就司改的伟大神话。

法官助理，你到底是什么？

这次司改，产生了一个新名词，那就是法官助理。这个名字虽然有的地方曾经尝试，但并不响亮，而且它的外延及内涵与以往也大大不同。看来法官法是要改一改了，当然，司改涉及的很多法律都要修订。看来，司改是一个渐进的漫长的过程，你一定要有耐心，作为顶层设计，没有现成的模式和套路，这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法官助理，你到底是法官序列，还是书记员序列？抑或都不是？五年的过渡期虽不算漫长，但作为一个个体的职业生涯来说，又不能算短，作为一项职业，你必须给予规范。首先，作为司法辅助人员，它的权利义务是什么？它是否也要进行职级的晋升？这话肯定是废话。它和书记员有何区别？和书记员之间有没有渊源？书记官过去系单独的序列，实践证明，形同虚设，因为过去的书记员很快就实现了向审判员的转身。它的工资等等待遇又如何规制？看来，上层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

依法治国，这已不是粉饰的口号，司改作为依法治国的瓶颈之一，势必成为我们国家法治进程的重要组成，也势必夺走国人的锐利眼球，恐惧也罢，阵痛也罢，我们还是不应对己私耿耿于怀，更不应置身事外，因为你已身在其中。2015年1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