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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
悼 
今天是五月十二日，忽然发现，原来发生那次撕碎生命的大地震的日子居然也是母亲节的日子，难道这一天注定是一个生与死的纪念日，纪念恐惧，纪念噩梦，纪念死亡，纪念诞生，纪念感恩，纪念离去，纪念过往，纪念曾经，纪念血泪，纪念你——我的姥姥！
刚刚我还在想要以怎样的理由给妈妈打一个电话，要以怎样委婉的不叫人难为情的方式表达一下母亲节的祝福，就接到妈妈给我打过来的电话，她告诉我就在昨天晚上八点钟整，她变成了一个再也没有妈妈的孩子了，我的姥姥就这样过世了，安安静静，空空荡荡，一句话也没有留下，一句话也没有带走。
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哑然了， 因为我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安慰她或者说是安慰我自己，我觉得大脑就像一只死亡许久的甲虫，经过时间的风化，早已躯干全无，只剩下一副空落落的甲壳。然后我拼命将不知来历的腐烂的血肉塞进这副空壳，好让它略微显得生动一些，让它看似还可以行走，让他开始进行一些简单的思考。
我实在无法想象，一个昨天还在现实中鲜活着的人，今天就已经开始在记忆里陈旧。原来我们并不了解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从语言和文字中认识到的只是生与死的概念，只有面对死亡的时候才能够真正体会何为死亡，才会明白当至亲至近的人从此消失在我们的世界里时是怎样一种疼痛和茫然，才会意识到岁月不仅仅是逐渐苍老了人的容颜，同时也在用一把锈迹斑驳的刀以同样一个频率切割，一点点割断人的生命，经年累月，不倦不疲。实际上生命就是一条被切割着的绳，总有一天会断。人都在被时间雕刻然后上色，慢慢走向完工，慢慢离开这个世界，就像我们注定有一天会经历失去父母的痛楚，之后又面临辞别儿女的凄苦，大概这便是轮回。
记得一个月前给妈妈打电话，问到姥姥的近况，得到的答案还是虽旧疾如故，但一切尚好；三个月前的寒假在家过年，姥姥还能吃能睡，经常对着我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我不能全部理解的家常和不完全知道的往事；一年前的某些周末，姥姥还会背着妈妈把她偷偷藏在鞋子里的一百元钱塞给即将离家上学的我；五年前的某些日子，姥姥还会准备好一锅子炖肉，盼着我到家里看望她，尽管是一间平房小屋，却满是暖暖的温情；十年前的某个夏天，姥姥还会把我最爱吃的西瓜浸在盛着凉水的桶里冰镇，为我装满一编织袋的晒了一整个夏天的杏干；十五年前的某段日子，姥姥还会追着顽劣成性的孩童时的我穿梭于大街小巷，害怕我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更久以前的那些岁月，记忆苍白一片，不过我听妈妈说，生我不久以后她又回到了工作岗位，而我从此就养成了一种粘着姥姥的习惯......
不久之后，让我怎么接受，妈妈的一个电话就宣布了那个在我的生命里烙印深刻的女人再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事实，她走了，走的那么轻盈，走的那么从容，忘却了忧愁，忘却了烦恼，也忘却了我。我猜测，少女时的姥姥一定是一个爱整洁的女人，否则她不会常常因为年迈、行动不便有时会弄脏妈妈刚刚打扫过的屋子而老泪纵横。也许这种无声无息的告别方式对姥姥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起码她不用再忍受病痛的折磨，不用再承受因为年老时意识的消退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而受人指责，不用再面对她所不能理解的世界而独自悄然落泪。只是我可能会有些不习惯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一位面目慈祥的老人坐在家里的大床上一边不停地摩挲着衣角，一边对着我絮叨琐事；再也不会有一张苍老而熟悉的面庞给我以安静和蔼的笑容；再也不会有一位老人，把我当做生前唯一的牵挂，直到慢慢忘记！
似乎渐渐的理解了一句话，天空没有鸟的痕迹，但我已飞过。我会安静的接受，就像你安静的离开，有时候，闭着眼睛也关不住眼泪，倒不如撕裂眼眶，把泪水一次性倒个干净，然后生活一如既往，波澜不惊。我相信，路的尽头总会有一些你所熟悉的人在默默的等候着你，等你看破世俗，了无牵挂，走上这条每个人的必经之路。换个角度想想，那个等在你前面的地方像极了你生前一直念叨着要去的地方，只是我再也不能兑现带你去的诺言了，前面的路，你自己走好！
写给我的最爱的姥姥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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