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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西藏五十年》第19篇:青海湖的两个“宝”

时间:2018-07-01   作者:益西索朗 录入:益西索朗  浏览量:908 下载 入选文集
《我在西藏五十年》——第十九篇: 青海湖的两个“宝” 看完了青海湖,大家回到运输站。吃饭的时候,除了萝卜、土豆、海带、粉条这些当年青藏路上的家常菜,木桌子中间还摆放着一大盆焦黄色的什么东西。地质员大老李神秘兮兮地笑着,用筷子夹起一片来,对小蒋说:“百事通蒋博士,你猜猜,这是个啥子菜?”小蒋低声嘀咕着:“我想,现在最好的菜,不是牛肉就应该是羊肉了。”老李将筷子夹着的那块‘啥子菜’塞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咀嚼着,不再说话了。这时候范敏中用手抬了抬眼镜,微微笑着说:“老李吃的就是青海湖里面的鱼呀。早在清朝乾隆年间的《西宁府新志》中,就有了关于青海湖湟鱼的记载:‘水中绕有鱼类,色黄无鳞……’。湟鱼在鱼类中属于鲤科,学名叫做‘青海湖裸鲤’。也有人认为,湟鱼的老祖宗就是黄河里面的鲤鱼,它原本也是有鱼鳞的。后来黄河鲤鱼游进了青海湖,为了适应苦涩的盐湖水,它的鳞片逐步退化,变成了无鳞鱼。我们这次进藏,对于高原的氧气稀薄,也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大家也要有心理准备。” 大家吃着味道鲜美的湟鱼干,真正是赞不绝口。这时候大老李又说开了:“人都说,青海湖中有两宝,一是湟鱼二是鸟。今天我们在吃鱼,那就先来说说鱼吧。过去青海湖周边人烟稀少,当地的藏族牧民根本没有吃鱼的习惯,外地人因为天高地远,也不可能来这里捕鱼,因此,虽然湟鱼生长很慢,据说一年也就是长一两(50克)左右,但因为没有人类这个‘可怕的天敌’,湖里的鱼儿还是多得很。每年的春夏之交,冰雪渐渐消融,气温逐渐升高,雨水增多,各条入湖河流的来水量也开始增加。这时候也是湟鱼的繁殖季节,鱼儿密集成群,游到河口附近,争先恐后,顺河口溯流而上。起初,只是少量的鱼,它们就像是侦察兵,走一走停一停。接着大批的鱼群就涌了上来,一刹那间,只见数不清的黑色纺锤形身体和淡黄色鱼鳍的鱼儿排成了纵队,一瞬间就塞满了河道,河水也顿时暗了下来,让你觉得,河道里流动的已经不是水,而是湟鱼流了。河底怪石嶙峋,鱼群迎着漫漫征程中的艰难险隔,奋不顾身,一直要游到河水相对平缓的地方,才会慢下来,歇一口气,解一解乏,积蓄好力量,继续冲锋陷阵,那可真正是一往无前呀!” 这时候,大队藏语翻译土登好像实在是耐不住了,他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老李的话,大声说:“鱼群聚集时,常常就有骑马涉水踩死鱼的事情发生。”他的这一句话,也就将人们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过来。土登不慌不忙地接着说:“那时候,密密麻麻的湟鱼聚集在小河的斜坡下面。确实是奋不顾身地向前冲锋,有的鱼儿高高跃起,结果是一次又一次被湍急的流水冲了下来……,而有些鱼儿好像要聪明许多,它们贴紧坡面,奋力摆动尾巴,向数十厘米落差的坡道冲击,掀起的水花遮天蔽日。终于,有一条一尺多长的湟鱼用身体拍击着河水,高高跃起,在空中猛然甩动尾巴,‘啪’地一声跃进了斜坡之上的水里,然后它就贴紧水底,摇晃着尾巴,高兴地向远方游去……”没容得土登再继续“演讲”,老李毫不客气地抢过话头,就像他俩是在说相声:“土登啦说得对。这条勇敢的鱼儿跳过了‘龙门’,它成功了。但是,它不是科举时代的一名举子,它更不会想着要一举成名天下知。让它高兴的是,它终于取得了做母亲的资格!” 人们早就停下了手里的筷子,刚刚还让他们回味无穷的干鱼块,这时候好像也不存在了,谁也没有啃声。这时候我才发现,大家是被湟鱼母亲的壮举感动了。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这神奇的湟鱼,这伟大的母爱,就在我的心里烙下了深深的烙印。如今我在键盘上敲击出这些文字时,耳边竟然又响起了那一首歌:世上只有妈妈好…… 那一顿饭,就是在吃鱼、讲鱼里面度过去的。青海湖的另一“宝”——那些鸟儿,好像也被大家忘记了。 1962年,我去西宁出差,住在西宁饭店。在那个年代,它可算得上是西宁一家“高级”的饭店了。开中午饭时,八个人一桌,餐厅服务员先在每位客人面前的一只碟子里面,放下两个黑面馍馍,再在另一只碟子里面,放上几片干湟鱼片。人们一边吃着饭,接着就自然而然地聊开了湟鱼的故事。现在我将它们“浓缩”一下,大意是:1960年到1962年,是青海人民生活极度困难的3年,随着政府号召各单位自救命令的发出,“猎山渔水”就成了“首选方案”,青海的很多单位很多人都“不谋而和”地想到了青海湖,想到了湖里的湟鱼。 那个年代,青海湖周边一共有五个国营渔场,一个渔场也就是两千左右的职工,二、三十条捕鱼的机帆船,每条船上15人。那时候,青海湖的湟鱼资源也好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网下去就能够收获几万斤,需要四、五辆大卡车才能运得走。再加上全省各单位组织的捕鱼队、湖周边自发打鱼的农民、甚至还有来自甘肃、陕西等地区的捕鱼人,整个青海湖周边布满了黑压压的捕鱼人,场面很是“壮观”。那时候人们想的是:感谢老天爷赐给了人们一个大湖,湖中还有着那么多救命的湟鱼! 刚好那一天吃饭时,与我同坐一桌的就有一位老者,他曾经是铁卜恰渔场的场长,他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那天“聊鱼会”的主角。他介绍说:那时候,工人们每天早上5点钟出发,一般40分钟就能打一网,约有2吨鱼。一直要捕到晚上11点归来。一天能统计到的渔场捕鱼量约为50吨左右,一年能捕捞近万吨的湟鱼。码头上湟鱼堆积如山,20多辆卡车不停地转运,车子还是不够用,又没有冷藏能力,大量的湟鱼被捕了上来,又白白地腐烂掉了,浪费非常严重。场长说,看到大量的湟鱼腐烂,他很心疼,有一年冬天大雪,西宁运输湟鱼的汽车又上不来,码头上湟鱼堆了很多,他就给德令哈农场打电话,请他们来拉湟鱼,白送了农场整整8车鱼,农场的人可高兴了,他们过了一个有鱼吃的春节……而对于本渔场的职工,也就是象征性地收点钱,或三分、或五分、或八分钱一斤,就是白菜的价钱,便宜得很。 老场长接着说:湟鱼最好的保存办法是:从鱼的脊背处下刀,将它一分为二地剖成两半,利用高原的太阳,将鱼晒干,做成鱼干,保存关就顺利地通过了。后来又有人发明了一种新的吃法,将干鱼块在水里泡软后,在蒸锅里铺成一层,抹上一层盐和辣椒面、花椒粉等调料,一层一层地叠放着,一蒸就是一大锅。那个味道呀,好得真正是没有办法说明白哟! 听着老场长讲的故事,我就觉得,人真正是一个“怪物”,饿肚子的时候想到的只是:能有一口吃的就很好了,哪里还敢讲究什么口味?可是当他的肚子刚刚吃饱了,立刻就会想到要吃得有滋味了。一句话,人的心,从来就没有满足的时候。 但是,也是由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无节制地捕捞,使得青海湖保有的湟鱼资源量迅速下降,据说在七十年代末,偌大的青海湖,湟鱼资源量仅剩下数千吨,已经达到了种群灭绝的最低临界线。有关专家称,全球气候变暖、青海湖周边河流来水量减少、可供湟鱼繁殖的水域日益退化等因素,无不威胁着青海湖湟鱼的安全。而湟鱼的危机,也就是青海湖本身的危机。专家还说:青海湖湟鱼资源量的衰减,还直接危害到鸟类的迁徙、繁衍和生长发育,影响到青海湖区候鸟的数量和组成结构。没有了湟鱼,青海湖水体生态链崩溃,将变成一潭毫无生机的死水。 为了给湟鱼创造充分休养生息的条件,1982年青海省打响了拯救湟鱼的“保卫战”,加大了封湖育鱼的力度,下令封湖育鱼。有关部门还加大了湟鱼人工孵化技术攻关、增殖放流、渔政管理设施投入以及对青海湖水资源的监测力度,使湟鱼资源量出现了逐年上升的喜人变化。 稿子写到这里,我又想起了可可西里的藏羚羊。据新华网 拉萨2015年6月3日电(记者许万虎黄兴):鉴于近年来藏羚羊种群恢复状况良好,环境保护部与中国科学院近日联合发布的《中国生物多样性红色名录——脊椎动物卷》评估报告,已经将藏羚羊定为近危等级物种。可怜又可爱的藏羚羊,终于从受威胁物种的名单中“消失”了。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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