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

乡愁

香香雨

父亲母亲的家在山东德州的宁津县。两个村相距不远。经人介绍，两人结了婚。并从此一起走出家乡到外面当了工人。

上世纪1961年大姐出生在河北，此后十几年二姐和我及弟弟相继出生在山西垣曲，我前面还有个三姐因家境贫寒一出生便送了人。当然后来又认了回来这是后话。

可以说垣曲是我的第一故乡。

1986年十六、七岁的我刚接邻居（我喊养父母）班的那几年还经常回垣曲，因为看养父母。那时我在运城上班，公司在河津，垣曲是基地。一部分退了休的老人不愿随公司迁到河津，领导就设了个垣曲基地处。垣曲的厂矿都是我的父辈们建设起来的。包括我的父母还有养父母。用现代的话说“哪里需要，他们就到哪里去”。后来养父母不在了，那里没有亲人我也就不再回去。

二十一岁那年，我结婚了，丈夫是平遥人，学校毕业后分到我们河津建设公司。我经常向他提起东沟。那些年心里念念不忘的是儿时的伙伴，心心念念想着的是东沟山里的酸杏、甜柿，和漫山遍野新栽的小桑树，还有那酸甜可口的黑红的桑椹。以及和大姐、二姐在清得见底的小河里捞鱼虾的情景，然后采一筐水芹菜回家打牙祭。。。。。。

2013年和老公有机会回了一次垣曲，已物是人非。再也没有了儿时欢乐的感觉。到处在盖高楼。东沟我已找不到在哪里，问路人也不知道。他们只是给我指了一下我们曾经住过的刘张大院的大概位置。现在已变成了高楼大厦。唯有县城路口摊上的凉粉还是小时候的味道。凉凉的，滑滑的，香香的，里面有花生芝麻碎。小时候父亲每次领我去县城都要给我买碗凉粉吃。每次吃完我都要把碗底的调料汤汁喝完。有一次我吃完凉粉扬脖喝下了调料汤汁，好像还砸了砸嘴，碰巧让父亲看见，于是叫老板又给我端上一碗，然后在桌子对面的长条板凳上坐着边抽旱烟边看着我吃。从那以后，父亲带我吃凉粉再不敢喝调料汁。

自2013年回了一趟离开了十几年的垣曲后，却再也不想垣曲。仿佛我只是那里的一过客，匆匆的。因为我明白，风筝的线早断了，垣曲再没有我惦记的人和事。

经历了这么多年的人情冷暖，世事沧桑，父亲辞世快三十年了。母亲已风烛残年却还跟着我四处漂泊。我常想，我的根到底在哪里？哪里才是我的故乡？虽然我唯一的一次和二姐随父亲到山东老家时只有六、七岁，但已经记很多事了，和姑姑家的小孩打架，和他们一起在地里挖甜梗吃。以及在姑家吃好看却难咽的玉米饼子。。。。。。

如今我已快五十了，想起六岁在山东老家时的情形，竟然感到如此温馨乃至为当时没有看到母亲的娘家人而感到遗憾。。。。。。

我越来越老，却越来越思念曾经养育父亲母亲的那块贫瘠的土地，

思念那里的亲人和人情世故。

我终于明白这才是我的故乡，我的根和我的魂在这里。

也许，这就是乡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