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巢里的欢乐时光

    年二十九，儿子一家坐飞机从北京回福州过年。

一进门，三岁半不到的小孙子便大喊：“爷爷”、“奶奶”，这一声字正腔圆的呼喊，很有为我们老俩口“正名”的味道。他一岁两个月大的时候，我和老伴离开北京，把孙子交给他姥姥带。快离开北京的那些日子，孙子正“呀呀”学语，让他叫我“爷爷”，他先是叫成了“姨姨”，后又叫成了“牙牙”，把我老伴称做“拎拎”，任凭我怎么努力教他，他自己怎么努力学习，这个小笨笨就是发不出“爷爷”、“奶奶”的音来。“牙牙”就“牙牙”，“拎拎”就“拎拎”吧，我们会意就行了，姑且先听着，相信早晚会正名的。

这不，孙子回来了，为我们正名来了。他喊过“爷爷”、“奶奶”后，紧接着说：“我来看你们了。”在他爸、妈的鼓励下，小孙子跑过来跟我和老伴，分别来了个熊抱，还在我们脸上“吧唧”一声来了个闪吻，乐得我们老俩口眉开眼笑。

    小孙子热烈、喧闹的的每一天，是从早上一起床，先跑到客厅或厨房大声叫一声“爷爷”、“奶奶”开始的，除了他爸、妈领着他去公园、商场或出门访友，他都自导自演着自己一天的活动。小家伙是个淘气包，他常会恶作剧。水仙花刚开了一朵，他眼明手快，就摘了下来，不时放到鼻子上闻闻，说：“香，很香”，问他“为什么把花摘了？”他说是“花自己掉下来的”。朋友年前送来的一盆含苞待放的兰花，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掐掉了近半的花苞。问他：“你怎么把花苞掐掉了？”他回答说：“才不是掐，我是捏。”这位朋友初二来家拜年，我儿子说：“你看，花苞被小家伙给掐掉了”。后来，他居然责问他爸爸：“你干嘛要对叔叔说是我掐掉了？”。他太淘气，也常被他爸爸呵斥，他曾撅起小嘴私下问：“奶奶，我要怎样做爸爸才不会生气啊？”老伴对我说：“这孙子啊，真是可爱，就是淘气也叫我喜欢他。”

    小孙子是家里的快乐天使，有他在家里就有喧闹热烈，有欢声笑语，有天伦之乐，也有勃勃的生机。他一会儿摇头晃脑地唱儿歌，一会儿手舞足蹈地打“猴”拳；一会儿他自称是凶猛的“美洲豹”，一会儿他又变身为灵巧的“蜘蛛侠”；一会儿邀我们跟他一起玩“锤子剪刀布”，一会儿又逐一要我们，甚至要来家里拜年的客人，一起跟他玩“躲猫猫”的游戏。他可以不停不歇，不知疲倦地活动。玩得气喘吁吁、头上冒汗的时候，他就不玩“功夫”游戏，开始做“静”功了。他自己会很在行地使用APAI，点击他爱看的动漫节目，也会很熟练地玩彩色的橡皮泥，捏各种小动物，间或也会要求我们为他调到少儿电视频道……

    他啊，人小鬼大，有没完没了的主意和要求，有用之不竭的旺盛精力和勃发的生机，也有在动、静之间自如切换各项适合自己的活动的本事，还有给她奶奶“纠错”的能力。小孙子回来过年，我们为他准备了不少吃食，有苹果、香梨、猕猴桃、车厘子，还有巧克力。她奶奶洗了一盘车厘子，叫他快过来 “吃樱桃”（我们习惯称之为樱桃）。他走过来一看，就说：“奶奶，这是车厘子，不是樱桃。”她奶奶说：“一样的。”孙子蛮认真地说：“不对，樱桃是红色的，车厘子是黑红色的；樱桃的味道是酸甜的，车厘子是甜甜的。不一样！”

    快乐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功夫，孩子们假期满了，初七上午儿子一家离榕回京，他们在家只呆了七天。但这是欢声笑语的七天，也是喧闹温馨的七天，是一家人乐享天伦的七天。只是这七天转瞬即逝，太过短暂了。

孩子们走了，回北京了。

屋里仍旧只剩下我和老伴。

巢，又空了。

空巢的家，没了喧闹，没了热烈，也少有欢声笑语，一切又复归平静和沉寂。和先前一样，宽敞的屋子里只有我和老伴，每天我看着她，她看着我。要不就是各坐在各的电脑桌前，老伴斗她的“地主”，我在电脑上搜寻并阅读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那天在车站挥手告别时，虽然儿子、孙子都说：“有空我们就回家来看你们”，但我和老伴心里都清楚，那又将是一个漫长难耐的等待。

    好不容易等来的下一次相聚，是半个月呢，还是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