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山行

说实话，此次去祖山一游，是临时的决定。

本来，我们一家人商量着去月坨岛，因为儿子说他没有坐过船也没有登过岛。这次十月一放长假，正好去玩一玩。但在岛上施工的表弟临时有事先回滦县了，虽然说他可以安排朋友招待我们，但我还是觉得不太妥当，一家人的吃住实在是一个大问题，在岛上随便一个普通的窝棚就要几百元，我们怎么能凭空给人家添这么大的麻烦呢？当天肯定是回不来的，因为无论是上岛还是离岛，都要等着涨潮。这样，就需要两天的时间，实在是不划算。而且，听天气预报说，二三号还有大暴雨。所以，九月三十日晚，我们一家临时决定：去祖山！

说是去祖山，可我对祖山的了解实在是少得可怜。前两年老婆曾经和同事搭车去过，回来很兴奋地和我描述，但我却没有听明白，好像只留下了一个印象，说那里风景不错，值得一游。后来，我有一个学旅游的学生在祖山当导游，回来和我说那里的情况，却把重点放在带团是如何的累上了，至于祖山是怎样的好法，也只是笼统地提了提，没有涉及更多的细节。有去过祖山的朋友在网上把照片晒出来，见到的只是些稀稀拉拉的大石头，季节也似在初春，我没有看出好来。总之，祖山给我的印象是模糊的，不是很清晰。

马上要出门了，怎么走还没有定下来，只知道，祖山是在青龙县。怎么走呢？最先计划是坐汽车，先到迁安，再到青龙县城，然后由县城去景区。我一直以为，它既是青龙县的景区，肯定离青龙县城不远了，我原来计划着在青龙县城住一夜，第二天早晨去，或许还可以在县城会会老同学。可事实是我的计划并不完美，因为从网上的卫星地图看，祖山距青龙县城太远了，而距离秦皇岛却只有25公里。和去过那里的人打听，都说从秦皇岛去最方便。那好吧，就坐火车了。

早上5：19我们一家人起床，稍作准备就出发了，可十月一的早晨出租车很少，虽然我们出来的早，但等的时间却很长，差一点误了车次，还好检票的允许我们先上车再补票，不然就要再等一小时赶下班车了。车是从太原发过来的，回家的学生很多，很挤，也没座，妻和身边两个燕大的学生闲聊，结果是建议我们山海关下车，我和儿子同声反对，不能再改变计划了，事实证明坚持计划是对的，要不然从山海关下车后，再乘车返回秦皇岛，多花钱不说，还可能耽误了行程。

时间很紧凑，我们刚下火车，就有出租车司机上前搭讪，最后敲定40元送我们到祖山景区东门。

出租车从秦皇岛火车站往西再往北走了大约40分钟，就是祖山景区东大门了。一路行来，路渐渐变得崎岖不平，越走山越多，像是赶着开会一样。远远地还能见到，蜿蜒曲伸的长城隐身在崇山峻岭中。我知道再往东不远就是山海关、老龙头了，那里是万里长城的东起点，如今在山影层林中见其身形隐逸，东西各不见边际，真是神龙天降、憾人心扉。

可怜野草有些晕车，头早就大了，肠胃里也是七荤八素的，身上冒了一层虚汗，又不敢开窗，那种难受的感觉真是难以形容，不知还有没有兴趣再登山。等到车停下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直奔垃圾桶，把在火车站小食摊上买的煎饼豆浆一股脑地吐出去。在妻和儿子的调侃中，擦去由于呕吐流出的泪水，感觉舒服多了。此时脚踩在地上那种踏实感又回来了。我忍不住疑问，我刚离开大地这么小会儿，就吐成了这样，要真像杨利伟、聂海胜他们那样在天上飞，会怎么样呢？

但不管如何，我现在已站在“祖山风景区”的大牌楼下，鼓足勇气准备登山了。

祖山景区共分五个部分：飞瀑谷、望海寺、画廊谷、天女峰和乌龙谷。现在开放的有四个，乌龙谷还在建设中。因为走得是东门，我们只走了画廊谷和望海寺两个部分。

我们是8:30分开始登山的，当景区的游览车把我们送到画廊谷时，老远就听到哗哗的水声。在漫山遍野的树的掩映中，谷口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很光滑、很圆润，似是山上冲下来一个巨大的鸟蛋，粗糙的砾石，表面泛着白光，上刻着三个鲜红的大字“画廊谷”，站在它的下面竟有一种渺小之感。游客们忙着与他合影。但却不知为何，野草竟想起了电影《地雷战》中的镇妖石。他多像一位守山的大神啊，忠实的守卫着此处的宁静；又如一位迎宾大使，笑容可掬地随时恭候八方来客。

祖山的山险，石也奇特。这里的山都是下半部被茂密的树包裹着，而上半部分却是光秃秃的。在阳光下，岩石泛着白光，那光滑的印痕，显然是年月久远的风雨的杰作。在山峰的险峻处，横竖断裂的缝隙，给人一种层叠累踞之感，似是巧手的匠人用巨石干垒的一般，又有点像小孩搭的积木，那样随意而灵动，更妙的是这些石头又各具形态，有的如石猴蹲踞、若大圣出家；有的如骆驼踏沙、群孩相戏；有的如天狗吠日、形态逼真；有的大小相当，若王母晒靴；有的如韦陀巡山，盔甲鲜明；而在山谷的狭窄处，竟有山势如笔、刺云书天；那端坐东望的巨峰如佛祖望海，见之离俗；又有一巨峰，横在峡谷，对面静坐一长着，慈眉善目，名曰“老君出关”;最为神奇的要数南面山峰的轮廓和裂缝，正好勾画出一对分别多年的情人的剪影，你看他们相见后紧紧相拥在一起，深情地互相狂吻，东侧发髻高耸的是女士，西侧背着包裹的是先生，人称此景为“久别重逢”。面对此，野草真是神往，凝视良久，用心体味那对情人的心境。

而山谷中的石块，或大或小或长或短或圆或扁，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在流水的冲刷下的明显滚动碰撞的痕迹，所以个个都圆滚滚胖墩墩的。随便的摆在那里，就极富诗意。喜得野草兴奋不已，让相机不停地闪光，到得高兴处，野草也像想象中的闲云隐士那般，端坐高石，作五心朝天状，作童子拜佛状，儿子甚至做出大鹏展翅、白鹤亮翅，吓得老婆大喊：“小心脚的水！”

说到祖山的水，也真是好水。因为我们登山的路是顺山谷开凿的，所以水陪我们走了一路。有时它就在脚下，有时它又隐在树丛中；忽而钻进石缝，忽而又从另一石下冒出；有时水面很宽，就从巨石上平泻而下，如月光洒银；有时水面很窄，则激起朵朵浪花，若飞珠溅玉。水在谷底穿梭迂回，在石缝间回旋激荡，在石块间飞腾跳跃，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忽而高亢嘹亮，訇然有若雷鸣；忽而浅斟低唱，恍若夜曲轻吟；忽而断续如缕，恰似幽幽琴韵，又清又亮又雅。再与山风的“呼呼”声，布谷鸟的“咕咕”声，以及游人的喧闹声，交相辉映、相互唱和，韵味悠长--在山谷间激荡，在林莽间回响！

最壮观的一处瀑布，是从一块巨石上倾泻而下，并发出轰轰的声音，水冲下来激起老高的白沫，并在一块巨石的凹陷处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池，明净如镜。在水池上面，有一架吊索桥，摇摇晃晃的平添了几分险意。要过去确实不易，且不说桥身摇晃，就那水正好漫过桥面。于是，野草就学飞夺泸定的勇士脚踏铁索而过，吓得老婆连声大叫“小心！”此时回望，在花岗岩石板上，竟形成了一个接一个的水潭，数数有五个，古人称之为“五潭映月”。想来是在满月的光里，拌和着轰轰的水声，天边的圆月依次映照于连接着的五个水潭中，那肯定是美不胜收，但现在是阳光明媚，那种映月的场景也只能想象了。

祖山的石好水好，而这里的树也颇有韵味。一是种类多，除了北方常见的柳、槐、栗、梧桐、松柏之外，有硕桦、蚂蚱腿子、大叶白蜡、蒙古栎、楸树等名贵而稀有的树种，更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树，可以说这里是天然的植物宝库。二是形态各异，它们有的伏在路边，伸头探脑；有的站在高处，举目远眺；有的站在当道，若恭迎来客；有的斜伸手臂，似要与来人握手。景区的工作人员很注意保护这些树，就是开山凿路，也没有破坏其原貌，虽然有的树就长在路中间，也刻意没去动它，就让它站在那里好了；有的树呈五指状伸展着，路宁可让它；有的树态度谦恭，弯下身来，工作人员干脆让它做了拱门……而在一处平台处，有一古柳，树干如柱，树盖如伞，婆婆娑娑，宛如一座绿色的凉亭，闲坐于亭中，可赏美景，可听林间鸟鸣，故人称其为“柳亭闻莺”。更有意思的是这棵古柳，岁龄竟有千年，当地人称为“神树”。树前摆有香案，树身上缠满红布条，那是人们祈求平安幸福的见证。野草没有在这里烧香，但我又并非不敬。我想，一棵树能长千年，本身就是一种奇迹。我不想去迷信它的什么魔力或其他的什么灵异，但我佩服其顽强的生命力。千百年来，它要经历多少风刀霜剑、火烧雷劈啊，但它没有屈服！而真正让人感叹的正是这一点。面对这棵老柳，我感动于它的勃勃生机。

路的沿途有卖山果的，什么核桃、栗子、山桃、野葡萄…..一样样的放在柳条篮子里。游人可以随便品尝，卖山果的山民很朴实，也不计较你买不买。所以，摊子周围挤了一大群游客，一是好奇，二是顺便歇歇脚。野草尝到一种被当地人称作“野猕猴桃”的小青果，外表极像市场上买的猕猴桃，只是小了点，也就以色列西红柿那么大吧，摸起来软软的，但放在嘴里却是酸甜宜人，别有味道。野草迫不及待地花上五元钱买了一斤，边走边吃，也许是心理作用吧，吃了野果，走路都有劲了。后来野草查了查，什么野猕猴桃，其真实的名字就叫软枣。但不管怎样，能吃到这种奇异的山果，是坐在家里头绝不可能享用到的。除了卖山果，也有人把挖来的草药拿来卖，我只认得川地龙，很长的一根要五十元，泡酒喝能去风湿；还有一种草，据说对糖尿病有奇效。虽然我没有买，但我却分明的感到，当地人的朴素勤勉以及纯粹的热情。也许，这才是此次来祖山能见到的最宝贵的东西吧！

虽是节假日，但游客并不是很多，没有想象中的黄金周的热闹劲。记得以往登泰山、香山、盘山的情景，简直可以用“人如潮水”来形容。但这里却很好，游人不多但也不冷清，零零散散的在山道拉了一个长线。也许是这原始森林太过偏僻了吧，平时很少人来，这倒显出它与众不同的幽静来了。虽说它不比其他名胜，但今天的山谷也还算得上热闹，天南海北的口音很杂，有本地人，但更多的是外地人，河南、安徽、山东、内蒙、东三省的都有。刚开始人们走得很快，说笑声也很大，整个山谷似乎也热闹起来了。山谷的名字就叫“十里画廊”，这里可真是步步有美景、处处见奇观。人们忙着照相，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或戏流水或攀大树或倚巨石或举目凝望或回眸一笑……有的还在路边花上一元钱，买上一个树叶编的草帽戴在头上遮阳，也别有一番风韵。路是沿着峡谷而凿的，多是就地取材，用谷中巨石雕成条石铺砌，一会爬坡一会涉水，一会又闪出一座石桥，叫做“鹊桥相会”；一会有一挂瀑布哗哗作响喷得满头满脸的水珠；一会儿又有大树挡道、枝杈分开，名曰‘佛手玉指’；眼见前面没路了，转过巨石又豁然开朗了。在断崖绝壁处，暮然间有栈道凌空，这不禁让人想起那‘难于上青天’的蜀道，走在上面，但觉脚下习习风起，又视山崖若崩，紧紧压来，似乎胸口都喘不过气来。此时只有紧紧抓住栏杆铁锁，却不敢回头下望，战战兢兢地，好不容易闯过此关。不远处却是长梯如挂，叫做“息心”，而且像这样的长阶还有两三处，都冠以好听的名字，据说是修佛悟禅的地方。步步走来气喘不定，回望如云梯一样台阶，真好似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取得真经一样，悟得人生苦难、参透生死玄机。此时我突发奇想：回头是岸么？呵呵，不知那些香客、行者到此都参悟到什么了？是佛法无边还是苦海难渡？但我想，人生就如爬山一样，在艰难中跋涉、在困苦中挣扎；但只要坚定自己的信念，总有一天会云开雾散苦尽甜来，定是另一番境界吧！坐在大石上，却仿佛忘记了来路的艰辛，回望他人的攀爬，似也有一种特别的趣味。

快到山顶了，个个气喘如牛，汗透重衣，刚上山那会儿的劲头早扫荡光了，许多人都捡大石头歇脚，却迟迟不愿起身，这时候忽听一阵号子声传来，精神为之一振。一个穿白衫的河南姑娘正用坠子调唱“同志们加把劲吔，个个是英雄”，“同志们莫停步喂，前头有好风光”----同行的人，在她每唱一句后都齐声喊“哎嘿地呦喂”来呼应，一时间山呼水应，峡谷一下子就沸腾起来。在这喧闹声中，一鼓作气，我们到了山顶。

祖山景区是一片刚开发的景点，起先这里名叫老岭，而在六七十年代，这里还是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开发它也是近二三十年的事情，因为在燕山山脉中老岭最高，其他山峰都矮于它，群山拱卫似有朝宗之意，故更名“祖山”。因为人迹罕至，其原始面貌保存完好,素有“京东胜地”“北方黄山”的美誉。祖山景区以自然景观见长，而人文的遗迹就少了许多。十里画廊中，也只有一个谢虎洞还算有名气。但谢虎却不是什么侠义英雄，而是清朝康熙年间有名的采花大盗。清代公案小说《施公案》有记载：谢虎系河南怀庆府修武县人，少访名师，习得一身武艺，据说其连珠药镖百发百中，其轻身功夫更是了得。谢虎左耳长了五颗红痣，极似桃花，人送外号“一支桃”。每做案，必画一支桃花作标志。因作恶多端，被人告到施世纶处，后被金镖黄天霸、朱光祖等人用计擒拿。谢虎洞原名“凌云洞”，洞顶刻有字，只是风化厉害，但仍依稀可辨。说是洞，但很浅，实际上是一巨石作盖，自然形成的一处洞穴。洞有三个出口，也有天眼供逃生用。洞内设有虎皮椅、暗弩、地牢、兵器架、灶台等。当年谢虎为逃避官府打击，携徒避祸至此，白天打坐讲经，晚上出来为非作歹，但为了掩人耳目，竟给石洞取名“幽谷禅堂”，实在是滑稽！真不知无所不知的佛祖对此有何感想，这里到底算不算是佛门净地？现在的谢虎洞已经后人整修，但保持的并不好，里面破破烂烂的，尘土老厚，鼓是破的，锣是裂的，兵器架上的刀剑满是锈迹，箭靶也歪在一边。只有洞门外两门青铜古炮还算是威风，但我想那肯定不是当时的东西。野草花了两元钱进去转了一圈，殊觉失望，里面光线很暗，顶不高，有些压头，进身也不大，只有四五十平米的样子，与小说中写的相差太远。走出洞门，回望石穴，野草忽有触动，谢虎当然算不得什么英雄好汉，但凭吊于此，我明白了，若没有了良心，即便你有再大的本事，不管走到哪里，更不论披上什么样的外衣，却终也逃不掉惩罚的。

谢虎洞还算是天然洞穴，而望海禅寺则完全是人工的杰作，我们去时，全部建筑还没完工，有的脚手架还没拆除。整个建筑群是座落在山顶的一个大平台上，坐西面东。东边是一个大型广场，东西约一百多米，南北也有六七十米，中间是平滑的甬道，两边铺的一律是带孔的地砖。松柏都用木杆子架着，想来刚移植不久。南边一排是商店，饭店，厕所等服务区，东头有凉棚，可供游人歇脚，出租车司机也趁机来此揽客。

望海禅寺其实是一组建筑，分三进院，虽说是传统四合院的样式，但一进比一进高。东门第一进是天王殿，地势最低，迎门端坐的是大肚子弥勒佛，看他笑口常开的样子，想不受感染都不行；南北两厢供奉是四大天王，或操蛇或捧剑或擎伞或怀抱琵琶，个个圆睁怒目发须喷张，甚是威严；而背面向西站立捧剑的，该是玉面银盔的韦陀吧。佛门净地不许拍照，更不允嬉戏说笑，在一片肃穆中，我们再上台阶，就见一很宽阔的院子，南边是伽蓝殿，北边是观音殿，因为没有完工，是谢绝参观的，所以，我们也只是远远地行注目礼，看得并不仔细。再往西，就是一个很高的基座，是望海禅寺的主建筑--大雄宝殿。它坐西朝东，巍峨高大，气势宏伟。迎面供奉的是西天佛祖释迦牟尼，足有七八米高，金光贴面，法相庄严，端坐于莲花宝座上，双手结印，左右护法肃然侍立。今天不是初一十五，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节日，游客只能站在外面，可以敬敬香，其他的都不被允许。但见明柱上有一楹联写得甚有味道：如来境界无有边际，普贤身相犹如凌空。我没有那么高的悟性，但站在这里，心中还是凛凛然的。我不是佛门弟子，但此刻却真的感到佛境广大；我没有凌空，但我也确实体味到思空少虑妙处。

说是“望海”，想是东望大海之意，我不知道佛祖他老人家是否看到了大海，但有一样却是真的，那就是他每天迎着旭日，享受着人间香火；他面对着香客的顶礼膜拜，注视着芸芸众生。看尘世风生云起，他在笑；看世间百态万象，他在笑。他一直在笑，可我却猜不透他老人家的心里，真的就那么超脱么？

因为还没有完工，十几分钟我们就转了一大圈，四周荒草丛生，生气寡淡，实在没有什么看头，我们打算回去了，此时刚好13点30分。

来的时候兴致很高，要回去了，却是人困马乏，走下去肯定是不行了，坐缆车一个人要六七十呢。一出租车司机说我们可以拼车，每人四十，就可以把我们送到秦皇岛火车站，只是要绕点远，从北门走。这样，我们还可以坐在车上游览飞瀑谷景区，这真是意外的收获，呵呵！

回去是下坡，且全是盘山道，一个又一个S形转弯，有的路段还装上了反光镜，以便对开的司机彼此避让。一路下来，司机倒是从容镇定，可坐车的我们却是一声声惊呼。凭窗四望，但见山峰陡险如笔，悬崖壁立如刀削；而在稍微平缓的地方，满山满坡都是树。此时正值初秋，树色层递分明，枫叶还没有红透，但斑斑点点的也别有一番韵味；微风掠过，满山的苍翠似也被神笔圣手染过，黄、褐、红、紫，犹如一幅绝品的油画，悬挂在蓝天白云之下。难怪臧克家游过这里后，欣然题写下“画境诗天”。但我却忽然想起毛泽东的“万类霜天”的句子来，从心底升腾的是一种豪迈的气魄！

一天的行程很紧，也很累，但想想我们走在崇山峻岭中，享受着原始森林的恬静，实在是惬意的很。这里远离闹市、远离尘嚣、远离纷争 ，似乎心灵也得到了净化涤荡。幽幽的流水，给人以禅悟的灵性；静静的山谷，让人有脱俗的联想。记得半山腰有一茶棚，其楹联写得实在是别致，“乘凉解渴何处去，峡谷野舍品茶来”，那是供游人歇脚的地方。而我们今天游历祖山，不也同样是在忙忙碌碌的人生旅途中，为自己的心灵寻找一处明净恬雅的茶棚么？

故作偈语曰：雾迷莽林，

   青山见色。

   水流无声，

   如是我闻。

   菩提性在，

   明镜照心。

   我佛慈悲，

   如来如见。

     --阿弥陀佛！

2010年12月17日  野草于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