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茶

说到茶，有人叫它“茶心”、“茶米”、“茶叶”什么的。本人对茶不很了解，分辨不清红茶、白茶、黄茶、青茶、绿茶、黑茶。正如所有鱼类我只熟悉白鱼（带鱼），据说这家伙还分本港和外海的，所以我就连白鱼都不认得了。

我的好朋友郑教授郑五哥写过关于茶的书，而且现在还三句不离茶，他是有文化的读册人，茶都让他先说完了，我也就没啥说的了。我不懂好茶坏茶，这几年我吃的茶都是二弟买来的。有人苦劝我不要吃茶，因为我太瘦了。

吃茶，其实就是吃树叶。据说全球树木有60000多个种类，不明白为什么只有少数这几样树叶好吃？应该把所有树的叶子都泡来喝喝看，没准还会找到不少好吃的茶。

在过去，公家单位都喝公家的茶，这部分的茶是不讲究的，吃的就是那种炒焦的粗茶、茶末或茶枝，用粗糙的白纸包着，上面印着“一支春”、“种末”什么的；另外一部分本地人在家喝传统老牌的“盒子茶”；有茶瘾的老茶仙会到固定的店里找熟人买。

我们南方沿海一些地方泡的是功夫茶。那回开车经过汕头，我们十几个人下车到一位朋友家吃茶。那位老兄茶盘里只有四个比公章印子直径还小的微型杯子，我们足足等了“一点钟久”，才好歹每个人都吃到一小口茶，那一大壶滚水有三分之二是用来反复烫杯子的。

而往北的地方就不同了，办公人员的桌上都有一玻璃罐“浸茶”——放入几片茶叶冲进一大罐水，旋上盖子，不时打开喝上几口再盖上，反复冲泡喝上一整天。这么喝茶，我们叫“大兰趴茶”。那几年我常去福州，那里的老板专门为我备用了一只玻璃大杯，还套上很赶时髦的防烫塑料网杯套。

再后来，卖茶的店铺密布全城，无论你家住哪里，一出门你可能看不见半个鬼，但你一定会看见一间茶叶店。那时卖茶的一般由穿着民国年代的布扣子花布衫的小妹坐镇，有时你进去了她会泡茶请你喝，但是假如进去的是像我这种少掉一颗大门牙的干瘪老头，那吃茶就想都别想。

不懂茶所以不讲究，好坏茶都吃。之前我固定在一家茶叶店买普洱茶，50元一大饼。我和店主不相识，第一回进店，店主说：你不懂吃茶就别买太贵的，茶叶也少放一点——就为了这二愣子老板一席话，我固定在这家小店买了五年茶，还买过1500元的送人，后来这家茶叶店大约只剩下我一个顾客，所以闭了门就没有再开了。

那天又路过一家茶叶店时，偏偏就没事找事，顺口询问了摆在骑楼旁的一款散装正山小种的价格，那店里的老板娘正在打瞌睡，也许是等生意等疯了，一听动静就狂奔过来，那份杀气让人发慌，我赶紧捂住了裤袋里的荷包。

我真实不想买，只是随便问问，为了让店家趁早死心，我一口气把那茶叶价格砍下来一半，完了正想溜走，被老板娘喊住：“卖乎你，今天到现在没做半针钱生意，就白送给你，我赔死算了啦！”卧槽，半价都行？老板娘的战术叫出其不意并且攻其不备，我一时措手不及，家里还有好多茶，也只得乖乖掏钱，意思意思买了半斤。

中国大陆这类商家并不少见，他们把价格哄抬到自己都不好意思的高位上，就等着你来乱砍，万一有不懂事的只是砍了一丁点，老板可就赚翻了。一位湾湾人告诉我，最早大陆的大妈团到宝岛旅游，也习惯这么砍价，把当地人气疯了。

回头再说那半斤茶，回到家忽然想起，我只顾得砍价，忘记了一件事：这包茶叶到底有没有半斤？取出家里我那只电子秤一称，结果出来了：没错，它只有3两多！